逍遥右脑 2014-04-18 10:45
我家住在5楼，订有一家公司的矿泉水，送水的是一个小伙子。
一天，小伙子来送水，我问起他的家庭跟送水的事。小伙子说，他妈妈卧床多年，药罐不离，每个月要花1000多元。他送一桶水提成多少角钱，因为接洽的客户少，每月只够赡养那只药罐。
我听得心里酸酸的，把最后一张水票给了他。小伙子见我的水票用完了，嗫嚅着问：“这家矿泉水取自深山，高品德、纯自然、无传染，不晓得你还继承喝不？”
说瞎话，这家的水质不太好，我早就不想喝了。但面对这双哀求的眼睛。我的心软了，匆忙说：“喝。继续喝，我来日就去买水票。”小伙子听了，朝我感谢地一笑、步调轻快地走了。
几个月后的一天，炎热难耐，我打电话叫送水。过了良久，也没人送水来。我认为对方忘了，正筹备打电话催，不想门铃响了。
我翻开门一看，一惊，本来是个60来岁的大伯，扛着一桶水，双腿发颤，面青唇白，上气不接下气。
我赶快上前帮着接住水，问：“大伯，是给我家送水吗？”
大伯拿出毛巾，胡乱擦擦汗，吃力地说：“是啊，我儿子病了，我替他送。”他停顿了一下，等喘顺了气，接着说：“下面还有一桶水，我去去就来。”大伯蹒跚着，抓着楼道的扶手，一歪一斜地下去了。
又过了许久，大伯才扛着水上来。大伯把水放到地上，倚着门框，喘着粗气说：“人老了，身子骨不听使唤了，提一桶水都要歇几回。”
我忙说不要紧。大伯笑笑，换上鞋套。把水提了进来。
我执意叫大伯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喝一杯茶。
又一次，大伯送两桶水，我把最后两张水票给了他，，大伯看着我，嘴唇翕动着，犹豫着问：“你的水喝完了，你看这水怎么？”
我知道大伯的意思，他老伴和儿子病了，他盼望多一个客户。多送一桶水，多挣几个钱，多缓解一点儿生涯的压力。我赶紧说：“这水好，你释怀，我会继续喝的。”
大伯摇摇头，急着说：“我不是这意思，这水实在不是深山的矿泉水，而是在县城接的自来水，老板只是在自来水里溶了一种药丸，消消水腥气。我屡次劝老板不要这样，但他就是不听。”
我大吃一惊：“这是真的吗？”大伯说：“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医生说我儿子也是喝这种水病的。我是劝你不要再喝这种水了。”
我终于清楚，这种水怎么总是有点儿浑浊，还有一丝怪味。我纳闷：“你这样揭本人的短。挖自己的墙脚，不会影响你的工资吗？”
大伯憨笑着说，他少送几桶水，只丧失点儿小钱，假如咱们喝出了病，那就要用大钱呢。
大伯提着空桶下楼去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后来，我就不喝这家水了。但大伯还在小区送水，不外原来他要送十几家，现在好像只送一两家了。
一次我碰上大伯，问他儿子如何了？大伯一笑，说早好了，谢谢你记挂他，他不送水了。我又问，现在你到小区送水似乎少多了，你当初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呢？大伯说：“经由我大半年的‘宣扬’，现在我送的客户减少了大半，我每月的工资也减少了大半，每个月除去摩托车的汽油费，就剩不下几个钱了。”
“你工资这么少，家里又这么艰苦，你不如去找份其余事做，何必吊逝世在这棵树上呢？”我说。
大伯说：“找其他事轻易，挣钱也更多，但我还想持续送水。直到把这家公司送垮。”
我怔怔看着大伯：“你这样做，是不是老板剥削过你的工资，或平时对你立场粗鲁呢？”
大伯说：“老板对我始终很好，你知道老板是谁吗？”
我摇摇头。大伯低声说：“他是我弟弟。”
大伯看着我。沧桑的眼里透着污浊，就像深山里的一泓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