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04-18 10:44
入了夜,莫名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不止一种,有的近在眉睫,有的好像从远处溪畔发出,拿我的耳朵当覆信谷。近的是风吹动树叶,枝叶反拍窗户,还夹带一只巡逻中的蚊子;远的大概是数种不著名虫子齐声合鸣,一阵蛙、一阵蝉,再来就超乎我的懂得了。
格列佛漂流到生疏国家,醒时发明数不清的君子儿爬到身上牵绳打结,此时的我闭眼养神,也感到夜声像无数本领敏捷的小人儿,拖出最好的绳索绑我,似乎怕我入睡后耽溺于壮丽梦幻,不愿再回到世间来。眼闭着,心却明澈见底,竟有着不染尘埃的安静。跟着忽远忽近、时而喧闹时而低吟的声音起伏着,匆匆忘记所附属的时光、空间,缓缓含混了自己是一个平常人的意识——良多轻微味道是在忘却本人是个人的时候才感触得到。夜鸣,乃节令的喉咙,安慰着被世事折腾适度的灵魂。
在白天,咱们也常用声音抚慰别人——当然,有时反而助长对方的动乱。比起夜声,人的声音太喧嚣了,七嘴八舌争着发言,愈说愈剧烈,分不清谁是倾诉者、谁在凝听,甚至言说之后,惹得心境更低迷、情感坠落谷底。这是由于人的交谈惯性常为了围堵出明白的人事件节,而逐渐缩小范畴,甚至钻入牛角尖的缘故。不像做作界声音,一阵大风、一粒果子坠地、雨滴弹奏溪流或一只不眠晚蝉朗读星夜,都令听者得到舒放的自在,人不知鬼不觉往广阔的远方冥游——恍如墙壁消散了,屋宇不存在,喧嚣的世事从未产生,人只是天然界的一块回音石,在夜声中闪闪发光。
天亮时,众声缄默。虫子们噤声了,大略它们晓得,再广阔的音域也比不上人的一张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