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7-03-07 10:16
农历十月初一,是我们羌人的大年,也是父亲20周年祭日。
今年的羌年不同于往年,擂鼓气温特低,在我40年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么早便飘雪的。一个晚上,寸厚的积雪已堆到了半山腰。今天中午居然下起了雪粒,打在板房顶上,滴滴答答,脆脆的。我禁不住跑出板房,一颗颗珍珠米般大的雪粒,像调皮的小精灵,一会儿跑进我衣襟,一会儿停在我脸上,有的竟然趁我哈气之时亲吻了我转瞬又溜走了,也有特乖巧的,在我黑色的外套上静静地躺着.......我张开双臂,想尽力留住这些精灵们,但他们都毅然弃我而去,黑色的外套依然是黑色,就像20年前的今天,父亲弃我而去一般那样决然,丢下刚参加工作的我,任凭我哭了个昏天黑地。
在那个吃大锅饭的年代,我的父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虽然没有文化,但因他的豪爽、正直、善良、热忱,被村里人推选为小组长。儿时的我,记忆最深的便是每年秋季,父亲带领全组人将收获的玉米棒子堆放在我们组的场院里。如小山似的玉米堆,在父亲的吆喝声中,按人头分到各家各户,村民们陆陆续续背走了属于自家的口粮后,精疲力竭的父亲才能顾得我家,所以我家也总是全院熄灯最晚的。
1982年,农村包产到户,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父亲可谓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每天,他带着家中老小,起早贪黑侍弄我家的包产地。父亲的勤劳换来了丰收,我家终于在那一年有了一台12英寸大的黑白电视机。这可是咱院里第一台而且是唯一的一台电视机呀!每晚我家看电视的村民总是挤得满满的,可那时的父亲却从不坐在电视机前,他总会叼着一个烟斗在场院中间悠闲地踱来踱去。我知道,他的成就都在那方步之中。
父亲因为没有知识,所以特别重视子女的文化学习。我家姊妹六个,除了我和五姐没挨过饿,其他姊妹都饿过肚子,最困难的时候还吃过一种白土。即使生活那样艰难,可父亲仍然让我们接受了正规的学校教育,除二姐因自身原因只读了小学二年级外,大姐和我中师毕业,哥和三姐高中毕业,四姐也初中毕业。这在当时,可是少有的。就是现在,在我们村,只要提起我们家,老一辈就会夸上几句“就因为老队长让几个孩子都读了书,所以个个孩子才这么有出息!”(其实我们姊妹六个也不是有多大出息,只不过是日子过得还不错罢了)。
1989年夏天,父亲身体出现异常,胃疼与咳嗽让父亲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便消瘦了一大圈。当时我家经济非常拮据,倔强的他为了给家里省钱,死活不进医院,就靠每天喝中药延续着生命。当得知我毕业被分配到离家20公里远的一所山区农村小学,他说,那儿他去过,还是不错,要我好好教书,不能给他、给咱陈家人丢脸,并嘱咐母亲和姊妹们为我准备好一切生活用品。父亲,我那已被病魔折磨得已是皮包骨头的父亲,就是这样,任何时候也没有忘记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 1 2 下一页 尾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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