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母爱

　　女友说，她三岁时被确诊为小儿麻木症（脊髓灰质炎）。带着她到处求医，跑遍了邻近大小病院，但医生都说是治不好了，瘫痪已成定局。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老中医，说能够治，但不能打包票治好，最多有50％的盼望。
　　
　　这位老中医采用的是针灸治疗。惯例治疗每次针灸5到7个穴位就足够，但因为她的病程长，肢体已经显明萎缩，医生便用强刺激以取疗效。每次治疗，她腰部以下，两条腿上要扎上三四十根银针，那苦楚基本不是一个小可以忍耐的。施针进程要将近一个小时，她经常哭得嘴唇发紫，昏逝世从前。在一旁咬破了嘴唇，一个大竟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孩她妈，咱不治了，咱回家，闺女残疾，咱养她一辈子，就别让闺女受罪了。”
　　
　　母亲也早就哭肿了眼睛，却咬着牙说：“不行，还得治。你要受不了，下次你就别来了。”
　　
　　一个疗程15天，隔3天进行下一疗程。整整一年，都是母亲带她去治疗的。回到家后，母亲还要给她做按摩推拿、拔火罐以及逼迫她做肢体舒展曲折，这些也都是极疼的，每次她都要哇哇大哭，但母亲绝不心软。时常因而跟母亲吵架，母亲仍是咬着牙保持下来了。
　　
　　当时村里还有个女，跟她同龄，也得了这种病，也在那位老中医家里医治。但只去了一两次就不再去了，由于太疼爱。当初，那女走路要靠双拐，生涯要照料，不能自破。而女友，则是一家大型纺织厂里的团支部书记，宣扬骨干，常常组织各种运动，加入歌舞上演。咱们一起去远足、爬山，背着一二十公斤重的背包，一走就是大半天。谁也看不出来，她曾经瘫痪过。
　　
　　女友说，她三四岁时已经记事了，对母亲一直是又恨又怕，感到母亲心太硬，太过残暴。这么多年来，她对母亲，始终不迭对亲切。但长大后，就越来越感激母亲，越来越感谢母亲当年对她的残忍。没有那残忍的，她的决不会像今天这样丰满。
　　
　　我不见过女友的母亲，但对她充斥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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