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7-03-27 13:13
认识她的时候是在一个朋友聚会上。我不喜欢热闹,却碍于朋友的面子去了。
朋友说,你可以只在一个角落里,我会给你准备那么一个地方,只要你来。
果然,那天在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张暗红色沙发,在整个热闹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我拿着一杯饮料就坐在那里开始发呆。
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的,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看到她酒瓶里的酒已经去了大半。
她有我喜欢的地方,一头及腰长发,乌黑,在灯光的反射下更有光泽。中分。肤色白皙,在眼睛周围分散着些许淡棕色斑点,却无碍她的美。
也许是盯着她看了太久,她有所发觉。
她转过头,看着我。弧度适宜的微笑,半眯的眼睛,月牙眼。
“都看了这么久了,也不打个招呼?”她说,
我鬼使神差的就把手伸了过去
她的头发因为低头的缘故全都垂在两侧,有淡淡洗发露的味道。
她抬起头看着我,她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我。
然后又指了指她的手臂。上面有一个黑色英文纹身。sunny。
这是我的名字。她说
我笑笑。说,你可以叫我run。
那晚她喝了很多酒,我喝了很多饮料。
直到后来她自说自话。一边说一边笑。可我明显看到了她眼里有些清澈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着光。
我过去问她她住哪。一问才知道,她就住我隔壁。原来是邻居。
我把她带到我家。给她简单擦拭了一下就扶她到床上睡了。可能是因为那半杯白酒的关系,我一躺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被一阵电话铃吵醒。关了手机继续睡。再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口渴的厉害。起身倒水。在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晚上到我家吃饭,交个朋友。落款,sunny”字迹隽秀。
至今也只大致记得那顿晚饭很丰盛。
吃饭的时候她说,要不你搬过来吧。两个人合租总比一个人要好的多。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当时碍于囊中羞涩。这个想法正中下怀。
她很少回家。偶尔回来一次还会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每次都不一样。我不会过问。那是她的生活。只要不会干扰到我,我无所谓她怎样折腾。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没有出门。每天都做在那副画着樱花树的画下面发呆。抽烟,喝酒。我不过问。她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从外面回来,一开门,满屋乌烟瘴气 的还混有浓烈的酒精味还有一丝甜腻的血腥味。她在流血。手臂上的那个黑色纹身中间划过了一大道口子。血肉往外翻着,血还在顺着胳膊不断流。我赶紧拽了一把卫生纸想给她摁住。
她说,run。不用了。坐下,想和你聊聊天。
我说,我叫长安。run是当时一时兴起随口说的。
她说,无所谓了。
她告诉我,sunny,不是她的名字。她叫玲子。那年,她去日本留学专攻美术。在大学里有一片小树林,全是樱花。她每天都会去那里找一棵树靠着,看书。她喜欢看阳光透过树撒在书上明明灭灭的光斑。不断晃呀晃呀。像一出戏。
那天,她如往常去了小树林。可她平时坐着的那颗樱花树下多了个穿白色上衣的少年。他坐在那里睡着了。她过去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皮肤略黑,光滑,让人想捏一把的冲动。脸廓分明,眼睫毛因为闭眼的缘故,显得黑而且长,略薄的嘴唇。他不算英俊,五官不怎么协调。可是放在一起让人看着很舒服。
他穿着纯棉白色上衣,黑色不知道什么布料的裤子。因为蜷着腿,所以不知道多高。白色的板鞋。
阳光透过树枝的光斑在他脸上一闪一闪的。
突然觉得这样观察一个人不礼貌。刚预备走。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都观察这么久了都不打个招呼?”
她一时语塞。局促的转过身。
他看着她,嘴角还挂着笑。嘴角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叫sunny ”他说,
她说,我叫玲子。就是上帝开的玩笑。
那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会去那个小树林里。
她看书,他看她。
她说,她想去看海。安妮宝贝说,大海是地球最清澈的一滴泪。
第二天,他骑着一辆自行车,他说他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今天他用这辆自行车带她去看海。
她告诉我,他们的相遇 就是上帝开的玩笑。
那段时间,他们每天都会去那个小树林里。
她看书,他看她。
她说,她想去看海。安妮宝贝说,大海是地球最清澈的一滴泪。
第二天,他骑着一辆自行车,他说他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今天他用这辆自行车带她去看海。
那天,太阳是暖的,风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她问他累不累。
他说,小意思。
她分明的看到挂在他发梢的几滴水滴。
她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热的。
到的时候,她看着他一脸的汗。想去帮他擦一下。手伸到半空,停顿,收回。
咸涩略带腥味的海风穿过他们的鼻尖,穿过两个略带尴尬单薄的身影,一点点消散,升腾。
那晚,她分明的听到了他说,做我女朋友吧。她看到映在他眸子里的她略带羞涩的点头。
他拥她入怀中。她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带有生命力扑腾扑腾的心跳。
他说,我想给你未来。
她记得那个时候的天空总挂着温热的太阳,天空被樱花染成粉色。她总觉得一直在棉花糖上,走路都软绵绵的。
她告诉我,她是后来才知道他是混黑的。
她说,那几天他就突然的消失了,不再去小树林,打电话也关机。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对他一无所知。
她找到他的朋友。求他的朋友告诉她,他怎么了。
她说,她差点给他的朋友跪下。
他的朋友才告诉她,他受伤了。并且告诉了她医院的地址,病房号。
她急着赶了去。
她推开病房门,看见他右眼处蒙着纱布。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窗外那颗大大的梧桐树。
他没有料到她会来。
她面色憔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着装邋遢。头发也只是随便拢了几把扎在脑后。
她问他,怎么关机?怎么不告诉她?为什么不让她陪他?
她湿热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乳白色床单上。
他说,对不起。
他把她搂在怀里。
她听着他胸口出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说,我喜欢听你的心跳。扑腾扑腾。
她对上他的眸子。清澈。他的眸子里倒映着另一个她。
她告诉我,她是后来才知道他是混黑的。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她说,他出院的时候她陪着他回了家。
她给他收拾了屋子,洗了衣服。做好了饭,准备回去。他叫住了她。
他说,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说,好。
他抱着她,吻上她的额头。
晚上,他抱着她睡觉。她吓得心里扑腾扑腾的跳。
他说,不要怕。我不敢拥有你,怕给不了你未来。
他温热的手握着她的手。她能感觉到那温度一点点渗进她的皮肤,血液。
她说,那个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的心啊,就要被他给融化了,一点一点变成了一滩血水。
她告诉我,有的人你只是为了去遇见,去经历,却拥有不了。
他那次是出去和别人打架。结果,把别人打死了,自己也挨了一刀。
后来,仇家找上门来了。
他就倒在她面前,一大摊血里。他的眼挣得大大的。嘴里不断冒出的血泡。他还想说什么。
她爬过去。凑近他的嘴边,想听清他说什么。
他说,对不起,给不了你未来。
清澈的眸子没有了光,她看不到他眼中的她。他全身软绵绵的。在她怀里。
- 后来的一切她都没有参加,警察录口供,还有他的葬礼。
几天后,她办了退学手续。临走前,还是去了他的墓地。
黑白照片上他的还是笑的那么阳光。最爱的还是他浅笑脸颊两边的两个酒窝。只是,她再也不会再看到了。再也触摸不到他。她摸着那张照片,冰凉。应该像他尸体的体温。
后来她回国之后,没有回家,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在外面租了间屋子。在一家咖啡馆打工。
她忘不掉。怎么可能忘掉。
曾经有个男的把他的感情都融进了她的骨头 她的血肉。后来,他走了,带走了他的一切。她看着那段回忆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她疼啊。她舍不得。虽然,他不在了。但,曾经,他那么真真切切的存在过。
她把他的名字纹在手臂上。感觉那是一种力量。
后来,她身边不断换掉的男人。身上或多或少总有一些他的影子。她想找个人来代替他。可他们终究不是他。
她告诉我,她已经累了。他把她折磨的够了。她要离开了。去一个可以容纳她的颓败的地方。
我抱紧她。让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她选择了在房间里自杀。我看到在地上散落的药瓶和几粒药片。还有一张纸条。
“我睡了。长安,一世长安世世安”。
她带着他还未剥离的感情去找他了。
文/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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