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6-12-09 19:47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
他会原谅我吗
......”
套用一句现成的流行歌词,作为此篇的开头吧,而此时的我早已又是泪流满面、不能自持了。
其实,从父亲走后,这种状况已是经常,成为一种病态。
写些什么呢?那就记个流水账吧。
一直以来,姊妹们都说,我是老爸最宠爱的女儿,尤其是母亲离世后,“小棉袄”的称呼,在父亲面前几乎替代了我的本名,多年来我也习惯认可了这种称谓,而我确是那个最被娇宠的女儿吗?
不记事的时候,常常是父亲的小“尾巴”,父亲走哪就跟到哪,闲来无事就坐在父亲的腿上,听大人们说话,父亲的怀抱是我最温暖的停靠点,父亲的头发就是我最好的消遣,变换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发型”,父亲从不着恼,纵容着我的无赖、不敬与顽皮。
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尤不爱吃蔬菜,至使经常便秘。父亲总是骑着自行车捎着我,到城里的医院去灌肠,六七公里的路程,外加对医院的恐惧和对病痛的难以启齿的羞愧感,那时感觉路那样的难熬,父亲和风细雨的逗趣是我唯一的慰藉。
那时的父亲在城里上班,而家却在离城好远的车站附近。记得夏日里几乎每个周末的傍晚,母亲都将我们梳洗打扮停当,打发我与哥哥姐姐一道,去很远很远的路口等待父亲下班回家,等啊等啊,终于看到父亲骑着自行车的身影,我们欢笑着迎上前去,争先恐后地爬上自行车,父亲只能推着前行,父亲慈爱摸样,是我记忆深处的最初的影像。
最夸张的是我上大一时,一次父亲来兰州出差,下榻在兰州饭店,我和大哥得知后去住处看他,见到他的一刹那,我是不管不顾的扑进父亲的怀里,坐在父亲的腿上,同屋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父亲笑着解释说:“我这个姑娘啊,就是没个样子!”
人们常说“严父慈母”,而在我们家里,情况很复杂:父亲显然对男孩更严厉一些,对女孩却更骄纵一些。
常常想起母亲刚走后父亲拉着我的手,叮嘱兄长的话:“不许欺负我的姑娘啊!”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有父亲在,常常去“蹭饭”,父亲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我在,你们就堂而皇之的来,堂而皇之地的吃。
有父亲在,吃过午饭后,"堂而皇之"地躺在父亲的床上,大声叮嘱父亲:“你继续看你的新闻直播,我小眯一会儿”。父亲也必定是一改必须午睡的习惯,拿起老花镜,关掉了电视,坐在床边,窗户下面,看着永远也看不完的《参考消息》,偶尔议论几句时事,我在父亲慈爱的光照下,幸福的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腔,直到朦胧睡去.......。
有父亲在,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面有了烦心事,总爱被父亲温暖的大手握着,父亲总说:“瞧,这女子手咋这么凉”,立刻,心就敞亮了许多,豁达了许多,有了父亲在,才有了生活的乐趣,奋斗的意义。
然而,最终,我却没有拉住父亲的手。
我不知道,父亲是怎样挣扎着度过自己人生的最后一个夜晚,
我不知道,父亲在最后的时刻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只记住了父亲最后叫我的名字的慈爱的声音。
假如,我那天晚上坚持去医院陪父亲,
假如......
一万种假如,只能是假如,
而一个很短的路程终究成为永远不能到达的距离
------人间、天堂,生死陌路,
我们,就这样草草的送走了父亲。
那天我在校门口等公交,同事问,上哪儿啊?我随口就说:到我爸家,话一说说出,竟泪满衣襟,转过脸,便又是父亲慈祥的笑容。
“这个年怎么过啊!”这其实是在医院里父亲问我的话,这个纠结终于留给了我:
-----没有了父亲的年,如何--熬得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