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6-05-17 14:43
许之至的身体恢复得出奇的快,连医生都不敢相信他恢复得这么好,除了身体还有些乏力,其他地方几乎和正常人一样。医生笑着说,你创造了奇迹。许之至在笑,可笑得却有些沧桑。
手术后的第二天清晨,便在初升的阳光中睁开了双眼。许之至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在发觉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许之至摘下了脸上的呼吸罩,然后起身缓缓走到床边,将窗帘拉上。许之至并不是特别喜欢阳光,并且刚睁开眼的时候,许之至被晃到了。
床头柜上不知是谁放了一个什锦篮,虽然包装精美,可许之至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其实并不十分好吃。有很多时候人生也是这样,看着挺美好,其实过的不舒畅。什锦篮上贴着一张便条,上面有许之至特别熟悉的字迹。是黎夏的字迹。上面的词句很温暖,可许之至却莫名感到一阵厌恶。身体不适是最会让人心情不好的,许之至抬手将什锦篮打飞了老远。
了解他的人会知道,他只是在逃避……
总有这样些人,他们逃避记忆,逃避过去,逃避自己,他们远远地躲在黑白与彩色的分界线之中,人有色彩斑斓的宇宙在内心里慢慢消失了颜色和重量。悬浮着永恒的悲伤。
好兄弟秦城不知道去了哪里,床尾垃圾桶里的烟头让许之至知道他已经走了起码一天了。许之至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冷冷得审视着病房里的一切。空气中漂浮着黎夏的味道。让许之至不禁觉得黎夏就在这间病房里。“砰砰砰……”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许之至瞥了一眼那洁白的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皱皱的病号服。
门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精美的女孩子。许之至愣住了:“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黎夏抬手将额边一缕垂下的头发挽向脑后,低垂着眼说:“是秦阿姨告诉我你病了的,所以我便来看看你。之至……为什么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呢?”说这话时黎夏的脸上有一种凄凉的表情,许之至看见之后竟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心酸。
许之至突然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这个他曾日思夜想的人,并且语气也变得冷漠了:“我保不保重自己的身体与你有关系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黎夏的眼角分明闪出了泪光。表情哀怨实在令人疼惜,可将头偏向一边的许之至并没有看到。
“我一定是中了蛊……”许之至在心里想到,蓦地又突然将头转向黎夏,恶狠狠地说:“从你选择离开的那一刻起,我许之至便于你再没了任何关系,现在请你出去好吗!”
黎夏转身,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轻轻的说:“对不起……我走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夏夏……抱歉了……”在黎夏离开后,许之至说道。蓦地发现自己竟然习惯性地喊出了“夏夏”,许之至苦笑,原来自己真的没办法放下。那些在爱情里养成的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那个曾经爱过的人,不是说分开就能忘怀。没有了黎夏,就像是看着青春在眼前一点点接近死掉一样。回忆总是模糊的,再没有曾经那些深沉的伤痛,也没有那样痛彻的泪水,同样也没有了那样透彻的开心,也没有了那样深刻的人。
有风吹动窗帘,阳光无言地穿透,照耀着干净的地板,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耀得许之至眼睛发花。过去的美丽隔着时间的薄纱缭人思索,静静的像等一朵花开,记忆中没有凋零时的颓败只有盛开时的璀璨。时光的机器总爱把记忆诗化,一个人静静翻看记忆的诗集,将一切喧嚣和嘈杂隐去。
许之至将打翻了的什锦篮捡起来重新摆在床头柜上,恢复成最初的样子。然后拉开被子,将自己缩进里面。许之至说:“睡着了挺好,要是一睡不醒就更好了……”
From:苏泽蔚
2015年5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