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6-04-03 09:54
2011年腊月十八,姨姐的儿子从北丰给妻打电话:“姨舅啊,我妈不中了!你快赶来呀,看她最后一眼……”电话那头,声音呜咽,腔调悲哀。
手机从妻手中滑落,一股悲凉的情绪顿时涌入心头。妻满腔悲伤地对我说:“快走,回老家看姨姐!”
姨姐是妻的嫡亲大姐,在2010年的妇检中发现患子宫癌,手术时已濒临绝境。突闻恶讯,如晴天劈雷,悲痛欲绝。我们一次次抽空去医院和家中探望,深为姨姐的病因回天乏术而扼腕长叹,情绪一度浸染着痛彻心扉的悲哀。
我们冒着凛冽的寒风和上通宵夜班的疲劳,心急火燎地从县城赶往长坳姨姐家。见到姨姐那一刹那,眼前的一幕惨景令人惊愕颤抖:她,斜躺在靠椅上,目光呆滞无神,奄奄一息。身上垫裹着厚厚的棉衣,旁边架着一台正开着的取暖器。她脸庞消瘦得难以辨认,和我印象中的形象判若两人。当她发现我们时,她歪斜的头有意识地挣扎着动了动,眼睛直盯着我们,嘴巴微微张了张,吐出一丝微弱的气息,却无法辨清她的话意。姨姐啊,我知道你的病在下部,其实大脑也许仍较清晰,弥留之际,你仍和往常一样,分明是在和我们打招呼!
她踏在火盆架上的双脚浮肿得厉害,不能行走,腹部肿胀隆起,象临产的孕妇。脖子干瘪,完全看不到一点肌肉,只有皮包着的骨头。见到眼前的情景,我们心如刀绞,焚然泪下,心情无比沉重和悲痛。妻情不自禁地上前紧紧抱着姨姐的头,号啕大哭,泪如倾盆大雨,心如万箭穿膛!
妻兄弟姐妹五人中,姨姐排行老大,妻从小到大一直受到大姐无微不至的庇护和关爱,俩人性格相投,感情真挚笃深。说话都心直口快、不藏不掩;做事雷厉风行、不等不拖。姨姐待我们实在厚道,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我老家和姨姐家隔河相望,相距不到一公里,平素互帮互助不分彼此,往来频繁密切。当年在老家居时,我家曾得到姨姐一家无私关照和援助:刚成家时,底子薄,在最艰难的岁月,姨姐伸出温暖的手一次次援援助我们;在建房子遇到困难时,姨姐一家在劳力和物资上鼎力相助,曾使我们感激涕零,赢得乡亲们的好评;当我们在城里买房缺钱时,姨姐慷慨解囊借款给我们,让我们度过难关……我们为有这样一位好亲戚倍感骄傲和自豪,也深为将失去这样一位好姨姐而万分悲痛!
姨姐啊,你一生勤扒苦做,象上足发条的闹钟,舍不得清闲一下,365天中,乡亲们几乎看不到你有休闲的时候。别人双手只能捉一条鱼,而你,双手同时捉两条鱼还嫌少,在湾里,也唯独只有你是双手同时能捉三条鱼的能人!
姨姐啊,殊不知你那是过分燃烧自己的生命!你因勤劳誉满乡里,你用万丈豪情驱除穷魔,以伸手想抓天的勇气,把一个贫穷落后的家庭变成湾里最殷实的人家。你饱经风霜,历经磨难,为家庭立下丰功伟绩!而今,生活蒸蒸日上,病魔竟把你逼入黄泉。在这寒冷漫长的冬夜,常人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甜美的梦乡,而你却彻夜不能安睡,躺下就口吐乌血,只能寂寞地坐在靠椅上痛苦地呻;寒冬腊月,年关将至,常人能有滋有味地品尝鲜鱼腊肉,美洒佳肴,而你也想品尝鱼肉的芳香,可糜烂的腹部制约你不能吞下食物,任何想吃的东西只能在嘴里含一下又不得不吐出,这是何等残忍和无奈?!
常用言道:好人有好报。姨姐,你是个十足的好人,为什么却要惨遭厄运,苦受煎熬?!
乌乎:苍天不公!阎王瞎眼!善恶不辨!
2011年腊月十八下午三点二十分,太阳一下子隐匿入厚厚乌云,一阵阴风袭来,姨姐随风仙逝。室内,顷刻之间,哀号四起,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泪流成河,哭声淹没了天地……
姨姐走了,终年才55岁。姨姐啊,你今生命苦,愿你在天堂里做个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