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5-06-28 20:18
每个人都好像上好发条的娃娃,你只要拍他的后脑一下,他就振振有词地问:“这有什么用?&rdquo,哲理名言;
大学毕业时,爸说:“你必定要念一个硕士学位。不必念博士,可是硕士是一定要的。”
为什么“硕士是一定要的”?我没问。
爸爸对我的请求十分少,所以一旦他启齿了,我都很“上道”地照单全收。当然,也由于硕士大都很容易念,选个轻易的科目,经常能够在9个月内就拿到硕士。
博士就麻烦得多,要是可怜赶上贪图便宜人工的领导教学,想把研究生一直留在身边帮忙,那一个博士学位耗掉你十年以上,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就很坦然地接收了爸的指导。
“没问题,一个硕士。”我很有精力地复诵一次,似乎柜台后的日本操持师傅。
“而且要念一流的学校。”爸进行第二阶段的指示。
“没问题,一流学校。”师傅复诵客人点的第二道菜。
我当然很批准“念一流学校”的主意。
大学四年,终日听我有学识的挚友阿笔一直告知我西方最厉害的多少所大学,到底都厉害在什么处所:柏克莱待了多少个得过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医学院又实现了什么手术、德国的法学博士跟美国的有何不同、牛津的研究生吃晚饭时要穿什么、康乃尔的研讨生为什么自残比例最高……聊的都是这一类的事件。
对在台湾各种烂学校混了十几年的我们来说,没事就把这些常识神殿的名字,在牙齿之间盘弄一番,切实是个便利又悲伤的娱乐。就像两个台湾的初中男生,翻看着《纨绔子弟》杂志拉页上的金发兔女郎,搀杂着憧憬和民族的自大。
爸对学位的唆使,已经明白收到。“一流学校,硕士就好”。轮到我对爸开出前提了。有风格的料理师傅,是不会听凭客人点什么就做什么的。客人可以要求吃生鱼片,可是有作风的师傅,会决议此刻最合适做生鱼片的,是哪一种鱼。也就是说,你点归你点,未必吃得到。
“爸,我只念我想念的东西喔。”
“可以,不要念太多就好。”
爽直。这是爸跟我跟着岁月培育出来的默契。各取所需,互蒙其利。不外,诚实说,“我取我需”的状况,好像比“爸取爸需”的状态,要多那么一两百次吧。
我惦念的货色,对普通的台湾爸妈来说,仿佛有点怪。
我想学舞台剧。
还好我爸不是“个别的台湾爸妈”。
从小到大,爸素来没问过我:“这有什么用?”
“这有什么用?”简直是咱们这个岛上,最受欢送的一个问题。每个人都好像上好发条的娃娃,你只有拍他的后脑一下,他就名正言顺地问:“这有什么用?”
“我想学舞台剧。”“这有什么用?”
“我正在读《追忆似水年华》。”“这有什么用?”
“我会弹巴赫了。”“这有什么用?”
“我会识别楝树了。”“这有什么用?”
这是我最不习惯答复的问题,因为我没被我爸问过这个问题。
从小,我就眼睁睁看着爸妈做许多“一点用也没有”的事情。爸买回家里一件又一件动不动就摔破的瓷器水晶;妈叫裁缝来家里量制一件又一件繁复的旗袍;一桌又一桌吃完就没有的大菜;一圈又一圈推倒又砌好的麻将,从来没有半个人会问:“这有什么用?”
“漂不美丽?”“喜不爱好?”“好不好吃?”这些才是整天会被问到的问题。
长大当前,越来越常被别人问:“这有什么用?”才突然领悟很多人,是随着这个问题一起长大的。
我不大断定—这是不是值得庆幸的事。始终到,反复确认了“人生最主要的东西,实在都没有什么用”时,才感到本人福气真好。
人生,并不是拿来用的。
恋情,光彩,正义,尊严,文化,这些一再在灰暗时刻救命我、抚慰我的力气,对良多人来讲“不用”,我却保持信任这都是人生的瑰宝,经得起重复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