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不败

逍遥右脑  2015-05-21 08:03

  花开不败

  文/复旦 职烨
  
  我不知道应当怎么写,正确地说是不知道用怎样的文字把这一年的心境完全地串起来,让它们如壮丽的水晶不失原味地挂在那儿,让你们分享,让你们清楚。
  
  在这个热得要命的八月写下第一个字符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窗外成片绽放着许多不着名的小花,红的,黄的,粉白的,澄蓝的,花花绿绿地漾在一起,满目英俊的颜色。天啊,这些花是什么时候开放的呢?这样热火朝天的势头应该不会只有几天的时间吧。
  
  我不知道这一年里这些花儿是不是也是这样漂亮地开放着,如果是,我想我应该感激它们。我嗅得出空气里有许多甜蜜的味道,有一个很美丽的词突然冒出来:花开不败!
  
  花开不败。
  
  花开不败啊!我想我终于可以平静下来,告知你们这一年里发生的许多故事,我想无论未来再发生什么事情,这一年里的点点滴滴、滴滴点点,我是再也不会忘却了。
  
  开始的前一个星期,开了一次家长会。
  
  那是一次很严正的家长会,一次没有人缺席,甚至没有人迟到的家长会。班主任在那次会议上调动起了家长几乎所有的感情。高三的主要性自是不必多言的,所谓"成也高三,败也高三",无论从前孩子们多么光辉,也不管他们如许失败。班主任那么一个肥壮的小姑娘,竟然靠在讲台边上一讲就是意气风发的两个小时,无非是让我们相信,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产生的,奇观或恶果,都会在这一年里戏剧般地弹冠相庆。
  
  学校为了让每个学生清晰地懂得自己在班级、年级,甚至在区里、全市的排名位置,精心制造了一张高一高二的各科成绩排名表。现在想起来,我不得不佩服那张表的过细水平了。每一门成绩的总分、标分、名次,与年级里的均分对照情况,甚至还有精心设计的由此得出的成绩曲线走势图,最后还附带综合名次的详细分析。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张纸,真堪称殚精竭虑。
  
  父亲是阴着脸从学校回来的,情形如我所估量的一样不容乐观:年级排名290名。可怕的地位。
  
  "还有盼望的。老师说的,什么都是有可能的。"父亲说他是信任我的,然而我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再相信本人一次。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们是过了河的孩子,不能回首。
  
  我惟有扬鞭策马,奋起直追,才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老师,最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
  
  十一年漫漫的筹备期,终于到了要拉开火幕,拼命一战的时刻了。我必需和我的散漫、不负义务的过去说声再见。
  
  我在已输得落荒而逃的情况下匆促挑战,然而战役已经开始了,躲都躲不掉。
  
  高三真的很不一样。
  
  对高三来说,写文章绝对是一件奢靡又挥霍的事件。我不得不信服高三的强盛能源,书桌上的催稿单越积越多,我整理起钢笔和稿纸,断然地和它们说再见。那只雕着难看的龙纹的银白色钢笔太沉重,我拿起来的时候真有点力不从心,所以,我决议放弃。
  
  在高三刚开端的那段时光,简直每个人都是迟疑满志地蠢蠢欲动,每个人都气魄异样得非复旦交大不进。我在床头贴了一张"杀进复旦"的特大标语,在天天早起跟入睡前都大喊几遍,以增添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信念。所有的幻想都在高考的压力下形象成了自己认定的那座神圣学府。当时一听到对于复旦的一切新闻,我就即时热血沸腾,冲动不已,好像所有的货色都在那所学堂刺眼的光环下黯然失色。
  
  我素来都没有想过第290名的分数和复旦的伟大差距,四周的同学们仿佛也没有意识到那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可怕阵势。我们猛攻着心中的梦想,祥林嫂般地嚷嚷着"我要××",那种心理和由此制作的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是没有高三阅历的人所不能领会的。
  
  来自高三的第一次真正较量很快降临了。
  
  第一学期的期中测验。一次我们以为已经预备得很好却被杀得惨不忍睹的考试。
  
  我们的排名就犹如老师先前所预言的那样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更。班里许多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同窗如统一匹匹的黑马,一下子让大家大跌眼镜,起起浮浮、窜上滑下之间,很多人开始变得实际起来。北大的校门的确艺术得够格,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能在那儿感触文雅的,粥少僧多的为难让每个高三学生在事实与梦想的宏大落差前狼狈不已。
  
  我是极少数仍抱着空想不放的人。请留神我用的是"理想"一词,也就是那种在当时看来是相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按理说,我这种在高一高二不争气地彷徨在二、三百名之间,而在高三已开始1/4,却还是坚持小幅盘长势头的人对复旦这样一所全国顶尖的学府是不应该再发生任何幻想的。可是天知道我当时怎么就会有如斯一种革命乐观主义精力。我执拗地抱着"每考一次,前进50"的动机,痴痴地打算,傻傻地自得。
  
  而后来的事实也证实,恰是因为当初自己那种吓人的乐观,才有了执著下去的动力,才使绝对不可能的事逐步地一步步闪现出愿望的曙光。
  
  接下去的日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平庸,越来越简单,单一得反复。
  
  每天凌晨,我气喘吁吁地冲进那间坐得扑扑满的教室,放书包,拿训练,开始演算。那一个个类似却又不太雷同的日子当初想来已经抽象成了老是写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黑板上始终擦不清洁的公式、习题,老师一句句发自肺腑的叮咛和永远飘浮在空气里的粉笔屑。
  
  班里同学的风趣细胞在这种单纯的环境中被练习得异常尖利,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一旦被抓住了,就立刻被夸大地扩大再扩展,而后引来全部的惊动。某作家的一篇关于"放狗屁/狗放屁/放屁狗"的文章,竟然引来了全班同学拍桌子大笑、拆桌腿敲打的猖狂举措。老师说,这是一种高三综合症的表现,因为我们的生涯太单一了,因而,任何一点能激得起涟漪的东西都会给我们带来不可估计的快活。
  
  每周五下午两节课后的短暂时间被我们定为"游戏日",我们搜索枯肠拼命地往学校带东西玩。有一种"弹硬币"的小儿科游戏,特殊受到我们的青眼。弄几个一角、一元的硬币放在桌上,用几块橡皮搭起来做球门,不论男生女生全都趴在桌上大叫大笑,煞有介事地玩得不可开交。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已经举办过成人典礼的我们怎会这么就轻易满意,笑起来怎么就这样歇斯底里。
  
  "玩的时候就拼命地玩,学习的时候就拼命地学习。"是我们高三学生信仰的一条颠扑不破的真谛。
  
  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数字越来越小,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老师向我们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后来有一天,不知是谁在教室里插了一捆新颖的百合,粉白的那种香水百合。整个秋季,教室里始终缭绕着百合安静的滋味。我们就不经心肠在淡淡的甜香里一日复一日地演算,没有人去刻意注意那捆泰然的百合,但它和它的味道却真真实实地深深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精确地表白那一阶段自己的感到,可能是"踏实"吧。我仍旧在每天早起和晚睡的时候大喊一句"杀进复旦",但却不再一遍又一遍地将"复旦"挂在口头了。每个人都谨小慎微地将梦想珍藏在心底,用各自的方式尽最大的可能努力着。提高和声誉这些缥缈的东西都是我们不能捉住的,只有这一天一天实切实在的日子是我们可以看到并握有的。我看得见我的同学们和我自己在这一每天纯朴的日子中真实地尽力着,我的成就就在这种踏实感中稳步攀升,一点一点不快也不慢地前进。这种感觉,现在想起来,真是很好。
  
  高三第二学期的日子较之第一学期的平静有了较大的转变,增加了许多躁动与不安的成分。
  
  第一轮对常识的梳理和第二轮对综合题的体系控制已经告一个段落,第三轮缓和的测验和题海战术的轰炸相继而至。
  
  那真是一段难以形容的日子。
  
  课表改成了"语语数数外外+1+1自修自修"这样恐怖的情势。老师上课通常不再帮咱们概括什么,只是发下一叠一叠的各科模仿卷当堂考试。我不晓得老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考卷,每个区的每种卷子我们都要做一遍,剖析一遍,再抽查一遍。还有别的市的、全国的各类统考卷,甚至连那些不著名的学习类报刊上的怪试题也被老师无一漏掉地收罗下来给我们做。
  
  一节课的小测验,两节课连在一起的大测验,全年级同一的自修课模拟考,所有的考卷都要算分,老师来不迭批的小测验就让同学相互交替着批。分数于是成了这个冬春交替的乍寒乍热的节令里最刺激人又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真是一种强有力的刺激。
  
  每天背n个单词,每天做n张试卷,每天实现n份勘误。
  
  打算表上涂得密密麻麻,每完成一样就用彩笔划去一样。那一道一道惊心动魄的杠杠和考卷上红艳艳的大**,滴零滴落地洒满了每一个傍晚和早晨,铺满了学校和家庭那条惟一看得见漂亮花朵的小路。
  
  像山一样高的发黄的纸页,浸在发霉的空气里缓缓地移动。有时候在家背书背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书都想扔到窗外去。可是,只有默念多少遍"复旦"立刻就会安静下来。我载着繁重的脑袋、空缺的心,迫不得已地埋在那间要馊掉的房子里一遍遍地"之乎者也,abcd",执著啊执著,我不明确我这么一个涣散惯了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态度严肃,感天动地。
  
  那是高三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日子。
  
  到现在,我坐在空调房里惬意地收拾着高三一年的书籍,仍是佩服自己当时的毅力和勇气。几大本密密麻麻写满批注的笔记,半米高的每张都仔仔细细做、仔仔细细修订和分析的考卷,还有一本字典一样厚16开的数学经典习题,每道题竟都有四、五种解法,被看了不下10遍。在那个冷得要命的冬日和睦候怪异的春天里,我用龟裂的双手和毛糙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一道题一道题地编织着心中那个惟一的梦想。我想这就是高三所带给我的影响与改变吧。
  
  成长是向往和悼念的天平/当它倾斜得颓然倒下时/那些失去了月光的夜晚/该用怎样的声音去安慰/
  
  老狼的歌我很爱好,在那一段日子里,老狼让我安静,让我释然。我想假如要用一个人的歌声去给我的高三配乐,老狼的,很适合。镇静下藏着波涛的声音。
  
  我带着290名的羞辱,用一种背水一战的心情和现实作最后的格斗。我细心审阅了一下手中的砝码,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努力。我想,每个曾经拼搏过高三的人都体会过这种拦阻掉所有退路的狭窄的美丽,都是在居心在感想最后的心情里的那种悲壮情怀。
  
  填志愿是一件要命的事情,远比我设想的要庞杂,让人受不了。
  
  我以为我会洒脱地在第一志愿填上"复旦大学"的字眼,然后得意地持续我的梦想。我甚至假想了如果父母反对或老师不赞同,我会用怎样的话语去填塞,用怎样的言辞去反驳。然而,那都是填志愿以前的主意了。"以为"是"以为","现实"是"现实"。
  
  而事实上,填志愿这一进程,的确成了我高三过程中最为曲折的一件大事。
  
  老师重复强调必定要依据以前几回重大考试的分数和排名以及高一高二的一切表示来权衡自己的位置,我的信心于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排序和比拟中消散殆尽。我行吗?我可以吗?在"杀进复旦"的横幅前我的答复一次比一次底气不足,粗壮的声音在残暴的现实里被搅得四分五裂。
  
  老师们底本的立场在这个时候全都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们找你谈话,用升学率,用前几届惨不忍睹的失败例子千方百计地让你惧怕,让你体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不寒而栗。
  
  "保守,保守,再守旧些。"成了填报意愿的重要准则。
  
  我的处境有些令人绝望。全家高低的那点可怜的背景不足以引起任何强人慈祥的眷顾,自己的成绩又脆弱得没有一点呐喊的才能。纵是大半年的努力换来了年级前80名的稍稍靠前的位置,但在290名的暗影和复旦这道遥不可及的门槛前也变得欣然无力起来。
  
  开始一直地有联盟者退出来。
  
  他们中有的由于某所次一点的学校的五分许诺,有的因为父亲意识某所高校的灵魂性人物,还有的因为被老师们的软磨硬缠弄得昏头昏脑,总之,他们废弃了。
  
  我一下子变得孤破无援起来。父亲甚至背着我去华政领了一张10分的加分表格,整日没完没了地向我陈说学法律的无穷前程。最后,甚至连校长也发话了:"你考复旦,只有30%的生机。要斟酌明白啊。"
  
  那几日我的神经变得空前懦弱起来,在难以企及的妄想与绝对保险的退步中飘忽不定,当机立断。一位华政的学长居然用这样的话抚慰我:"先填我们学校吧。要是真的考了很高的分数,大不了坐到复旦门口去哭一场嘛!"
  
  于是,我抉择放弃。我不敢让复旦犹如一个漂亮的童话仅仅存在于口头,我不敢用不自负的鸡蛋去碰一下那坚挺无比的石头。我无奈忍耐万一失败所带来的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失望。我在全票同意的欢呼声中,颤发抖抖地写下了那所想也没有想过的学校的名字,任"背离"的字眼在脑中炸开。
  
  交掉表格后,我一个人坐了两个小时车偷偷地跑到复旦的校园里去坐了一个下午,去哀悼我梦想的幻灭。( )
  
  复旦真美丽啊。铺天盖地的杜鹃宁静地在校园里醉人地开放,恰到利益地映衬着我设想中肃穆、神圣的复旦校园。我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一个做了12年的梦就这样被一张薄薄的纸所彻底打坏,我不情愿高三这一年明天将来日不顾所有的拼搏就这样被一句"保险"的理由而断送。我知道不什么能够替换复旦在我心中的那种举足轻重的位置,若是真的以高分进了其余学校的任何一个系,那种遗憾又岂是坐到复旦门口去大哭一场合能排解的呢?
  
  我知道那一个燥热无比的礼拜天下战书,对我而言象征着一种执著的成功。现在想起来,那一个下昼的安静美丽的复旦,辅助我做出了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多么重要的决定。
  
  我终于仍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眼光下要回了我的那张志愿表,慎重地在表格上工工整整地填上了"复旦大学"那四个令我激昂的大字。那真是我12年来写得最舒畅的、最漂亮的四个字。这四个字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凭自己的志愿所做出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是体现我人生最初分量的一个决定。
  
  我要我所要的,纵使是在现实眼前被撞得头破血流,纵使是在高考场上输得一败涂地,这是我自己做出的挑选。
  
  接下去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地方了。交掉了自愿表的我们,没有什么再值得劳心伤神的东西,励志英语,读好书,做好卷子,放松下心情,一切就是这么简略。
  
  至于那被无数人称之为玄色的三天,我认为紧张是有的,但对于南征北战的我们来说,当它是一次特别的模拟考,坦然面对就可以了。我感到自己当时真是超乎寻常的沉着,心不慌手不抖地就做完了所有的考卷,监考老师露出难得的微笑,"考完了?""嗯。"我的高中停止了。走出考场的时候,脚有一点发软,头脑里嗡嗡作响。全部身子像被抽去了主心骨个别瘫作一团。疲惫像小山一样压过来,我累了,真的累了。交掉了考卷,恍如交走了半生的嘱托。三百多个饱含汗水与泪水的日日夜夜呀!
  
  翻江倒海的感觉涌过来,把我无声无息地吞没。
  
  拿到复旦的告诉书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那间熟习的教室。五楼南边走廊向里走的最后一间屋子,高三一年的青春从这里流走。讲台上的玻璃瓶里意本地插着一束淡紫色的勿无私,嫩绿的小碎花瓣零碎地装点其中,微微地在风里摇曳。
  
  我和我的友人们就在这样一间一年四季都有花朵绽放的屋子里独特走过了一段最最艰难的岁月。现在,他们旁边有的去了北京,有的去了南京,或是留在了上海的某一个遥远的角落。我想起我的同学们把头埋在乌七八糟的草稿纸里演算水的张力的情景,我想起我把脚跷在前座的凳子上叽哩呱啦地背政治的情景,我胆大妄为地将这个小屋子里曾经那么真实地演出过的每一个饱含酸甜苦辣的小故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它们都是我难忘的高三一年的最好见证。
  
  我们都曾经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相聚在这里,现在,每个人又不得不为了新的目的而分道扬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毕业晚会上许多男生都留下了眼泪,欢喜也好,苦楚也罢,究竟这一段的真实是我们共同联袂走过的最存在分量的人生
  
  高三的三百多个日昼夜夜里的一点一滴,也正如一朵一朵万紫千红的小花,开在每个人的心里。兴许不是每朵花都俏丽得惊天动地,不是每朵花都能结出丰富的果实。但那些花儿确实真实在实地在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处所绽开过一回,也确确切实留下过一些花开的甜香。这些花儿的影子连同高三带给我们的,是今天我们用来看世界的一双成熟的眼睛,这份刻骨铭心会影响着我们今后在人活路上的每一个取舍,每一次决定。
  
  花儿开过了。我们否认也好,疏忽也好,只要花开,就会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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