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10-31 15:57
表弟在农科院工作。他曾在自家楼下的绿化带做过一个小实验:他给几棵榆树偷偷打了“吊针”,能延缓榆树的“脱发”问题。
表弟对实验成果很有,请我到了“秋风萧瑟”季节,务必来他家赏榆。
十月中旬,我去他家,果然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四处黄叶飘零,满目凄凉,唯有他家门口几棵榆树一片墨绿,生意盎然。我想起白居易的那首诗:世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山寺桃花,过季开放,留住了春天,表弟照顾的榆树,秋木不凋,也算是留住了夏天。
表弟自得地说,树叶脱落是缺乏某些元素,只有给树干输送一些养料,树木就可能四季常青了。虽然我不感到人工干涉让树木不落叶是如许了不起的,但看到表弟实验,也为他觉得愉快。爱迪生孵过鸡蛋,还让邻家小女孩吞过氢气,好奇心甚至恶作剧往往是巨大发现的开始。
过了一个月,下了第二场雪。我神思一动,想去看看表弟改革过的榆树。当初梅花还不花苞,不能如古人那样踏雪寻梅,踏雪去看看没有落叶的榆树也蛮有情调。我把主意给妻子一说,生性浪漫的她怅然响应,还特地带了相机去拍照。
乌鲁木齐的气温已经很低了,促过往的行人踩在铺满积雪的路上,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咱们步行到了表弟家,看见那多少棵榆树毫无“傲雪独破”的精气神,树枝断裂,树干歪斜,处境比四周的树木都悲凉。见了表弟,他懊丧地告知我,本人的试验固然胜利了,但实验品却要逝世了。由于榆树没有落叶,树冠比别的树都大,下雪后接的积雪也比别的树多,树木不堪重负,现在气息奄奄了。
我们叹气着折回首,一路无语。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岁岁枯荣,这是天然法令,谁也转变不了。也许只有在素面朝地利,磨砺露面对坦然蒙受的从容气宇;兴许只有在洗尽铅华后,才可修炼成回想往昔宠辱不惊的广阔胸怀。犹如北方的阔叶林木,谚语大全,到了暮秋断然脱去曾经带来无比光荣的华衣,由风霜来铸造刚硬的筋骨皮。
还有什么样的风雪能凑合得了一棵自毁模样的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