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06-26 11:10
罗永浩求职信:万字应聘新东方
俞校长你好:
我先对照一下新东方最新的应聘要求:
1、有很强的英语水平,英语发音标准
英语水平还好,发音异常标准,我得否认比王强老师的发音差一点。很多发音恐惧的人(宋昊、陈圣元之流)也可以是新东方的品牌教师,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要求这一条,尽管我没这方面的问题。
2、大学本科或以上学历,英语专业者优先
真不喜欢这么势利的条件,这本来应该是××之流的学校的请求。
3、有过考TOEFL、GRE的经验
GRE考过两次。
4、有教养教训者,尤其是教过以上科目者优先
教过后来被国家明令制止的传销课,半年。
5、口齿聪颖,中文表白能力强,一般话尺度
岂止伶俐,几乎凌厉,普通话非常标准,除了对卷舌音不太在意(如果在意,平舌音也会发错,所以两害相衡取其轻)。
6、具备较强的滑稽感,上课能活泼活跃
我会让他们开心。
7、具备较强的人生和迷信知识,上课能旁征博引
除了陈圣元,我在新东方上过课的老师(张旭、王毅峰、王昆嵩)都和文盲差不多,当然他们还小。说到底,陈圣元的全部知识也只是在于让人看不出他没有知识罢了。
8、具备古代思维和煽动才能,能领导学生为前程斗争
新东方的学员是最配合,最轻易被鼓动的,因为他们来上课的最大目标就是接受鼓动,这个没有问题。
9、年纪在40岁以下
28岁。
下面是我的简历或是自述:
罗永浩,男,1972年生于吉林省和龙县龙门公社。
在吉林省延吉市读初中时,因为生性狷介,很早就废弃了一些当时我厌恶的主课,比方代数、化学、英文,后来只好靠走关联才进了当地最好的一所高中,这也是我刚正不阿的三十来年里比拟常见的一个污点。因为我和我国教导制度心心相印又不肯让步,1989年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就自动退学了。
有时候我想其实我远比那些糊里糊涂地从小学读到硕士博士的人更盼望高级教育,咱们都知道进清华的时候数学是零分(后来经证明其实是15分),卢冀野入东南大学的时候也是数学零分,臧克家去山东国立青岛大学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今天的大学校长们有这样的胸怀吗?当然,发现本人文章写的不如钱钟书是多年后的事情了,还好终于发现了。
退学之后基础上我一直都是自我教育(当然我的自我教育远早于退学之前),重要是借助书籍。因为家景还勉委曲强,我得以相对从容地读了几年书,“独与天地精向往来“。
基于“知识分子要活得有尊严,就得有点钱”这样的意识(其实主要是因为书价越来越贵),我从1990年至1994年先后筛过沙子,摆过旧书摊,代办过批发市场招商,走私过汽车,做过时货,还以短期游览身份去韩国销售过中国壮阳药及其他补品。令人为难的是做过的所有这些都没有让我“有点钱“,实际上,和独特挣扎过的大局部朋友们比起来,我还要庆幸我至少没有赔钱。
我匆匆意识到我也许不适合经商,对一个以知识分子自许的人来说,这并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除非这同时意味着我将注定贫困。
1994年夏天,我找了个天津中韩合资企业的工作,并被派去韩国学习不锈钢金属点焊技术,1995年夏天回国的时候,很可怜我姐姐也转到了这家天津的公司并担负了副总经理,为了避嫌我只好另谋前途。
1995年8月至1996年初,经一位做传销公司(上海雅婷)的老同学力邀,我讲了半年左右的传销课,深受宽大学员爱戴。遗憾的是国家对这种有争议的贸易形式采用的不是整理而是取消的政策,所以看到局势不对,我们就在强迫命令下达之前主动停止了生意。
因为那时候我爱上了西方音乐(古典以外的所有情势),大略收有上千张英文唱片,为了听懂他们在唱些什么,我在讲传销课的同时,开始学习一度疾恶如仇的英文。我在一个本地的三流私立英语学校上了三个月的基本英语课,后来因为他们巧破名目,拒付曾经许可给我的奖金(我去法院起诉过,又被法院硬扬名目谢绝受理),我只好又自学了。
切实不知道困在一个小地方可以做些什么,所以1996年夏天我到天津安置下来(那时候我很喜欢北京,但是北京房价太丧尽天良了),靠给东北的友人发些电脑散件,以及后来零碎翻译一些机械装备的英文技巧文章维生,因为生性懒惰不觉蹉跎至今。
我要感激那本莫名其妙的预言书“诸世纪”,尽管我不是一个科学的人,但是去年五一我看到那段有名的预言“1999年7月,恐怖的大王将从天而降……”的时候还是有些迟疑,我当真地斟酌自己可能行将结束的性命里有什么未了的宿愿,结果发现只有减肥。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个疼痛的胖子,因为胖,我甚至不得不暗藏我性格里比较敏感忧郁的一面,因为胖子通常被民众潜意识里不禁分辩地以为应该嘻嘻哈哈,应该性格爽朗,应该徐小平。他们对一个矫矫不群的胖子的性格,可能容忍的上限是严正,再出格一点就不行了,比如愁闷。
虽然他们从来不能如斯正确地说出这种主意,但是如果看到一个忧郁的胖子,他们就会直觉哪里不对了,他们的这种直觉的本质是,“你是个胖子,你凭什么忧郁呢?你还想怎么样?你已经是个胖子了。”所以很难见到一个肥胖的并且影响普遍的诗人,因为大众不能接受,听凭他的诗歌惨绿无比。
当然胖子的苦楚永远不值得同情(除非是因为病理或基因导致),因为他们胖通常是由于缺少刚强的意志(兴许除了丘吉尔)。我就是个典范,我的肥胖完整是因为厌厄运动造成的,我有过十几回失败的减肥阅历,我试过节食、锤炼、气功跟简直所有风行过的药物,包含在西方严禁非处方应用的芬弗拉明,我总猜忌我不如小时候豁达,是因为误用芬弗拉明造成的,它减肥的药理居然是通过使人情绪低落从而下降食欲,事实上,它基本就不是研制用来减肥的,它本是用来使轻度狂躁型精力病患者稳固情感的药。我是中国落伍的药检轨制的重大受害者。
过了去年的五一节之后,我制订了严厉的规划:天天只吃蔬菜、豆腐、全麦面包、鱼肉、橙汁、脱脂牛奶和气存,每天用一个小时跑10公里,也就是标准跑道的25圈。我不得不自豪的是,我只用了58天就减掉了48斤体重,去掉休息的礼拜天,几乎是一天一斤。而后我心境安静地迎接了什么事情都没产生的7月。
这件事过后我发现实在我还是很有毅力的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我的毅力应当用来做什么,末日虽然没有来,但是新世纪来了,30岁也快来了,这真是一件让人如坐针毡的事情。
后来我一度想移民加拿大,所以一边找材料看,一边到天津大学夜间创办的书面语学习班上课,一个班20多个人,一个外国教师(更多的时候是本国留学生)和我们天涯海角地胡聊,除了政治。我一共上了四期这样的班,白话就差不多了,当然还是停留在比较普通的交换水平上,至少我看英文片子时还是需要看字幕,尽管在天津的四年间我看过或许600部英文电影。
过了新年,一个小朋友在和我吃饭的时候忽然问我,为什么不去新东方教书,你应该很适合去新东方教书。我说我倒是喜欢讲课,但是一个民办教师有什么前途呢?他说如果年薪百万左右的工作不算前途,那他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得说我很吃惊。
不论怎么样,我细心地把我能找到的对于新东方的资料都看了一遍,我认为这个工作很适合我,尤其是看到杨继老师在网页上说“做一个自在而又敬业的人是我的妄想,新东方是实现它的好地方”的时候。在我尽管勤散无为却又是勤于思考的三十来年里,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很适合我,并且我也有兴致去做的工作。杨继还转述席勒的话“忠于你年轻时的幻想”。我没看过席勒的东西,光知道有两个能写字儿的席勒,不知道是哪一个说的这话,但是我情愿把它当成是新东方的精神。
我据说教托福和教GRE薪水差未几,但是GRE的学习要苦得多。
我想了想还是抉择了GRE,毕竟托福是专门给非英语国度的学生考的,教书的满意感上逊色许多。
旧历新年的时候,因为不断定是不是须要大学文凭才行,我试着写了一封应聘信给俞老师,提到我只有高中文凭,成果得到的回答是欢送来口试,除了感谢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是说即使不文凭不行,我仍是会来新东方做老师的,然而可能不得不捏造证件,作为一个比大多数人都更有准则、以常识分子自夸的人,假如可能,我还是盼望不搞这些虚伪的货色,俞校长的开明,使得我不用去做大违我的天性和原则的事件,得以坚持了人格的完全,这是我时常感怀的。
过了春节处置了一些杂事,很快就到了6月份,我买了本“红宝书”就上山了。鹫峰山上的学习氛围和恶劣前提我都十分喜欢,应该是因为生涯有了明白目的的关系吧。但是我很快发现,讲课教师的水温和他们的报酬,以及新东方的荣誉比起来还是很不幻想的。我看到身边大多数的同窗对所有的老师评估都很好,听到那些笨拙的笑话、对ETS浮浅的分析导致的轻佻漫骂和充斥种族轻视、宗教歧视的舆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笑得很开心。
这最终再次有力地证明了我始终怀有的一个意见:任何一个绝对优秀的群体里面都是笨蛋居多。( )无论台下是300名来听传销的社会闲散职员,还是300名来听GRE的大学毕业生,对于一个讲课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少差别,这也是他们在台上信口开河、吹牛放炮的信念起源。
当然这里大多数同学专业都很精彩,都很勤恳耐劳,踊跃长进,性情上也远比我更具备的素质,我只是说他们缺乏情趣,他们聪慧(至少他们都敢考GRE的数学,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没有灵气,人品也未必差,只是缺乏独立思考能力。
我只喜欢陈圣元一个人的课,所以后来也就只去上他一个人的课,其他的时候一个人在宿舍背单词。陈圣元除了胡扯闲聊比较有水准之外,治学态度曾经也让我觉得很好,说起charter这个单词的时候,他说为了找到那个填空句子里面表达的意思,查遍了所有的词典都找不到满足的解释,最后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一本宏大繁重的韦氏词典(显然是指Merriam 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Unabridged),才终于在该词典所列的关于charter的25条释义中的最后一条里找到了答案。
说起市道上粗制滥造的填空参考书的时候,他很不认为然,“我以三年的教学经验也精心编写了一本,那些作者对题目相对没有我研究得深,他们就会胡编乱造,然后匆忙出版放松骗钱,我这本可以说是这方面的集大成者,现在正在印刷当中,很快就可以和大家会晤”。
因为在山上的时候,单词还没怎么背,标题都没做过,所以他这些立场和表示曾经让我很景仰。发现错误头是下山之后开端的,我录了他的全体课堂录音,我听着录音大批做题的时候,才发明他的剖析讲授破绽百出,只管他批驳从前的新东方老师,都是拿了正确答案再进行分析讲解,可是他的工作显然也是一样,这样才干说明为什么他老是能用过错的分析推理,给你一个准确的谜底。
另外我发现所有的三流词典,包括英汉词典,都在charter的第一个释义上就解释了,他宣称在韦氏第三版未删省新国际词典的25条释义的最后一条中找到的答案,“由君主或立法机关发给城市或大学,划定其特权及主旨的特许状”,所以我也买了本十多斤重的韦氏第三版回来,发现只有13条释义,而且在第2条里就解释了这个问题。
现在他的那本填空教程就在我手边,仅在No.4的52道题中,我就找到了18处错误,如果说翻译的错误对学生不主要,那么解题分析的错误也有10处之多。这也终极使得我改了主张,决议做填空老师,原来我想做词汇老师,那样能够海阔天旷地胡扯。
我以这样的条件敢来新东方应聘,除了脸皮厚这个最不言而喻的名义原因之外,主要还是教填空课的自负。第二次考试之后我一直做填空的备课,最耗费时间的是把NO.4到1994年的全部填空题翻译成中文,400多个句子的翻译,居然用了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上是一个小时翻译三个句子,当然快的时候两分钟一个,慢的时候几个小时翻不好一句。
翻译这些句子是我本来的备课打算之外的工作,最终使我不得不做这个工作的起因是,钱坤强和陈圣元那两本“惨不忍睹”的教材。钱坤强的那本就不必说了,此人中文都有问题,尽管我深信他的英文要远比我的水平高(也许应该说纯熟),但是实践上一个人如果母语都控制不好(这象征着他对语言自身不敏感),那么他确定把握不好任何其余语言,即便他能纯熟应用,也不适合做语言方面的工作,好比文字翻译。他那本超级填空教程在新东方地下室卖了两年都没正式出版,必定程度上阐明了这本书的水准。
至于我无比喜欢的陈圣元,他在那本书的前言中说道:“翻译时尽量体现原文的结构,以便考生能对照原文体会原文句子结构的特点,从而领会结构与答案选项设计之间的关系……这样做会使得句子略显得欧化而不天然……不会去套用貌似富丽实则似是而非的成语。”
作为一个测验学习用的教材,他声称的翻译原则和宗旨是很好的,但是很遗憾,我看到的毫不仅仅是一个欧化或是不做作的问题。首先“体现原文结构”应该表现为翻译成中文之后,原文中的各个句子成分最大限度地在译文中充当同样的成分,而不是把所有的成分不变动地位地翻译成对应的中文单词,这样的做法和那些《金山快译》之类的低劣软件的翻译结果有什么区别呢?
实际上《金山快译》这一类翻译软件的译文虽然狗屁不通,但是我们即使看不到原文,通过猜想也能大抵清楚它想说些什么,这就犹如没学过日文的中国人看日文电器仿单里面搀杂的汉字,也能模糊猜出粗心一样。陈圣元的译文实质上就是这样的一种东西,当然程度上有些区别。
其实欧化并不恐怖,尤其是在一本学惯用的教材中,即使是在文学中,一些恶性的欧化今天也成了现代口语文的组成部门。陈圣元的译文根本不是欧化的问题,他的译文和钱坤强的一样,最可怕也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作为所谓的译文,如果脱离了原文的对照,没有一个中国人知道这些句子在说什么,我是说这些句子字面上在说什么都没人看得懂,而不是因为句意艰涩难解而使人看不懂它想抒发的内涵。
另外,看得懂的很多句子又翻错了,即便看不懂句子的意思真的不影响正确答案的取舍,但是作为一本教学参考书,如果参考译文都翻错了,还怎么让学生佩服呢?除非是以一种反常的方法,比如“陈老师的译文都翻错了,可是他的GRE考分那么高,可见看不懂句子对答题反而有辅助”这一种。
我的译体裁现了这样几个原则,首先由于不是文学翻译,我注意了最大限度地使用原文的构造,使译文中的句子成分尽量充任原文中的对应成分。为了这种对应,有时候会有些比较不合乎中文习惯的句子结构,比如一些在英文中可以置后的定语从句,依照中文的语法放到了润饰对象的前面之后,句子显得臃肿不堪,另外还可能导致断句艰苦。
针对这样的问题,我在这类句子中大量地使用了括号和破折号,很多时候,如果只读括号外边的内容,读到的就是这个句子完整的主干,那些使句子结构变得庞杂的修饰成分都在括号里边,但是如果假设这些括号不存在,把它们连起来读,也是一个通顺完整毫无语病的句子,这样和原文对比阅读时,对应的成分和原句的骨干结构清楚可辨。
(注:因为浏览的需要,我删去了罗永浩瀚量的修正例证。我请一位英语相称不错的博士看过这些例证,他说,程度相称高。)
在解题思路上我修改了陈圣元的书中所有不严谨的处所,难以相信的是这些不谨严的毛病,在他的书中竟有三成之多。我的草稿还有良多长处,固然这些优点是我实现的,但是我不想为了向别人解释&ldquo,名人名言;我做的工作牛就牛在……”这样的东西挥霍太多的时光,所以不再分析了。
如果我们都接受“不存在完善的东西”这样一个假设,那么我想说的是,我的这本填空教材是离完美最近的那一个。愿望我的坦率不会倒了您的胃口,当然我知道新东方的开明气宇才会这样讲话。
如果新东方出版参考书的惟一标准是书的品质,而不衡量其他方面的因素,那么陈圣元的那本书的寿命,不会也不应该超过一年。需要做一个后果未必理想的申明是,我并非有意袭击陈圣元,他在课上说起,新东方的同仁们的一个优点是相互不会拆台,也许暗里并无深交但是不会互相毁谤,这对事业或是人生的胜利起到了相对积极的作用。
这种观点虽然分歧我的本性,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大家都是书生意气,新东方也没有今天。所以我接收了他的这个见地,基于这一点,我也不想对他做更多的攻打,很大水平上我对他的见解当初都坦白地说了出来,是因为他已经分开了,不存在和气相处的问题。何况,他杰出的风趣感和极佳的亲和力都是我很信服的,究竟他是新东方我见过的最喜欢的老师(如果不是惟一爱好的)。对他的工作和治学态度,我更多的是觉得遗憾。
当然我知道会有一些年青教师不屑地说,教教GRE,算个屁治学?那好吧。
我想我多半看起来像是个怪物,高中毕业,不敢考数学,竟然要来做教师。但是我到新东方应聘不是来做教师的,我是来做优秀先生的,所以不合适以常理断定。即便新东方的名誉和报酬使得它从来都不缺教师,我也晓得优秀的教师永远都是不嫌多的,如果新东方素来都不缺优良教师,那么我也知道更优秀的教师从来都是新东方急切需要的。
龚自珍劝天公“不拘一格降人才”,如果“不拘一格”的结果是降下了各方面发展严峻失衡的,虽然远不是全面但又是十分优秀的畸形人才,谁来劝新东方“不拘一格用人才”呢?想想王强老师的经历,所以我也来尝尝压服您,我们都知道那个美国老头,虽然感到他很荒谬,但是他还是给了王强老师一个机会去见他,一个机遇去说服他,所以我想我需要的也就是这么个机会而已。给我个机会去面试或是试讲吧,我会是新东方最好的老师,最差的情况下也会是“之一”。
如果多少年当前你来新东方看到一个人,咦,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似乎是罗永浩的弟弟,留神,我没有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