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8-09-26 18:15
我十分理解、赞赏斯特林脱掉舞台服装,遮起自己面容,经常去地铁演奏的行为。
如果我没读过莫言的作品,因为莫言诺奖了,我就追风买,跟潮读,锦上添花地说好;莫言绝不会从我这里多一毫知音感。我读的不是莫言,是风,是潮,是名气;我不过粉粉莫言而已。
有名气,有粉丝,只不过是音乐家生活不太困难罢了。是好事,但还不是最好的事。满足于有名气,有粉丝,音乐家会失去自我,失去创造,甚至会失去音乐。高山流水的故事不正表明了音乐不必是众耳倾听于歌台的热闹吗?俞伯牙弹琴,原不为钟子期,也不能期待钟子期。钟子期只不过碰巧知音而已。
文章寂寞事,得失寸心知。一切的艺术都是如此,都需要远离外在浮华和热闹,不追求更不陶醉眼下的关注和追捧,都只能一个人素形素面,一个人一心一意,有水饮,有肱枕即可。陶渊明的田园诗,曹雪芹的《红楼梦》,贝多芬的音乐,梵高的画,从来都是俞伯牙、斯特林一样用素净的心养出来的。
不仅艺术如此。理论思考、技术创新、发明创造,当其未到昙花开夏蝉鸣时,都没有舞台,没有观众;都是寂寞、黑暗中的“余心之所乐”“体解吾犹未变”“九死其犹未悔”“百折不挠”“九折臂而成良医”“操千曲而后晓声”。马克思、比尔·盖茨、马云,都有很长时间的“地铁演奏”而无人驻足的生涯。
高处不胜寒,但高处只有寒;天空原本空,宇宙无舞台。人活到一定程度就只能面对寒空。人的伟大就在于在这寒空中如俞伯牙斯特林一样以琴述志,以亲悦己;如刘禹锡、托尔斯泰一样以德去名,以善化恶;如杨绛、叶嘉莹一样老而硬朗,孤而不弱;如莫言,曹文轩一样讲自己的故事,将苦难和灾难转化为财富;如颜渊、郭校长一样不改其乐,让自己在世界最需要自己的位置。演奏家,诗豪、文豪,国学家,大奖,贤,这些评价,就如观众、粉丝一样,在宇宙的寒空里,微不足道,即使大如星云,也不为宇宙增加什么。
老子有很多信徒,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释迦有很多金身,那不是对他的真正理解。孔子有很多学生,就没有比得上短命的颜回的。孔子诲人不卷,颜回似愚实智。
说远了,斯特林!我不懂音乐,你在地铁演奏,我不会驻足,但我理解、赞赏,倒不是我不能或不愿买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