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8-09-12 12:10
（二十三）人生最绝望的日子里
其实， 人生最大的悲哀，并不是失去了自由，而是无颜再见亲人和朋友！
局子里的故事就不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再说，说多了这日志也难以发表。
说句老实话，进局子里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儿。丢人呀！丢人！真是无颜再见亲人面，泪水化作苦水流……
咱整日里心情沉重，情绪低落，烦躁悔恨，态度消极……整天一心求死的心情！满眼悔恨痛苦的泪水，肠子都悔恨青了……
牢头欺负两下也就罢了，狱霸“大哥”也来侮辱咱。师傅托人捎来的零花钱，无条件上缴了；河南大哥送咱的补品，被分享了；这些咱都忍了和认了！那是必须得忍了认了。劳改场里的农活，咱干完自己的那一份，还必须把“大哥”那一份也干了；最难为人的是，劳改车间里的手工活。比如说组装灯泡这些，别人每天可以组装四五千只，而咱这双拿惯了砖瓦刀的粗糙大手，鼓懦半天都难以装进去一个，每天急得累得满头大汗也装不了几个出来……牢头说我故意消极对抗，咱自然就没有好果子吃了……最为无奈的是“大哥”还要把他那一份强推给咱，要咱帮他完成，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好吧，这些咱也忍了认了……
咱终于不能一忍再忍了！这些都缘于“大哥”得寸进尺，得尺进丈。你说，你脱下来的脏衣服归咱洗了，也就罢了，你他妈的连臭袜子脏内裤也要咱帮你洗；好吧，这些咱还认了。但是，你他奶奶的实在不该欺侮咱给你端屎盆倒尿盆！凭什么啊？！老子能够一拳把吕阿扁的脾脏打裂，也能够一脚把你龟儿子的六腑给踹碎！就这样，在所有狱友淬不及防的情况下，老子一脚狠狠地踹了下去……
“大哥”住院了！绝对的内伤！咱却被加了刑，一年零六个月，改判为三年……内伤啊，哥也是！
铁窗内，哥整天以泪洗面。虽说那些狱友再也不敢随便欺负咱了。可是，内心的痛楚实在是难以忍受。铁门铁窗铁锁链，手扒牢房哥往外看，白天哥思念芸姐和恋人，夜晚哥想念师傅河南大哥和家人，尤其想念哥哥姐姐和爹娘……明月夜，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你是否是芸姐的眼睛在眨呀眨？芸姐，哥对不起你，三年呀，三年哥没有办法去照顾咱那年老体弱的爹和娘……也不知道两位老人现在到底生活得怎么样？对不起了！芸姐！都是哥不好……
（二十四）出了高墙，哥一脸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路在何方
三年的牢狱生活，哥度日如年。 总算一天一天把它熬完了。
走出牢门，哥不敢面对，不敢面对前来接咱的师傅、河南大哥和姐姐哥哥。更不敢面对未来和生活……其实，对于咱这一号人，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未来，所谓的生活吧！
哥哥抚摸着俺的双手心疼的说：“跟哥回家吧，回家怎么也比背井离乡，举目无亲，遭人白眼儿强，在外流浪受尽了侮辱吧……”哥哥热泪滚滚：“跟哥回家吧，别犟了，回家实在不行，哥就是拼命种田，就是卖血也能养你活得了你……”
姐姐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把俺的心都哭碎了……
“好了好了，今天本来是特高兴的事儿，都二十几岁的人儿了，几姊妹还在那儿哭鼻子，好意思吗你们？”河南大哥说这话儿的时候，一边一脸的强笑，一边也是眼睛红红的。“来来来，大家都先上车，等一下先去找个地方理理发洗个澡，然后换上干净衣服，大家一起去吃饭。今天大哥请客跟你接风洗尘，精神一点儿嘛，兄弟！”
梳洗完毕，穿上师傅新买给俺的西装，顿觉精神百倍！
酒店还是国亨酒店，但是里面却装潢一新，和六年前大不一样，明显提高了许多档次。
“浪子回头金不换，师傅希望你洗心革面重做人！工作还是原来的工作，岗位还是原来的岗位。今天师傅就不骂你了，希望你比以前更加上进！更加懂事儿！更加努力！这些年吃的亏都是冲动造成的，‘冲动是魔鬼’啊！年轻人！”师傅显得比以前苍老了很多……轻抚着俺的肩膀和后背，语重心长……
“师傅……”俺端起一杯酒长跪在地下，长跪在师傅面前泣不成声……
席间，俺和大家商量好，先跟姐姐哥哥回老家一趟看望一下母亲和亲友。再去湖南岳阳看望一下芸姐的爸爸妈妈，然后就立马回广东师傅这儿上班……得到了师傅他们的一致赞同。
“小伙子今天好帅嘛，挺精神！要不要俺跟俺小姨子给你介绍一下，很漂亮的哦！水灵得很！你要是嫌弃，大哥俺可就一箭双雕了哦……呵呵呵呵！”河南大哥一边跟俺夹菜，一边跟俺开玩笑……俺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小姨子。
“不要！十亿人民九亿骗，河南人民是教练，总部就在您驻马店！谁不知道大哥您就是总教练的总教练？！您要是有小姨妹，说不定早就自己给您霸占了，还能轮到俺？哈哈哈哈……”俺和河南大哥同时爽朗的笑开了！只是姐姐一直在旁边使白眼瞪俺……呵呵！
依依不舍的含泪拜别了师傅和河南大哥……俺随姐姐哥哥一起踏上了开往故乡的列车……
（二十五）见母亲，俺羞愧难当
别人不是功成名就，就是升官发财了，然后衣锦还乡。咱这样回去，算是啥名堂？丢人啊！丢人！一路心情忐忑，一路心情不安……真是近乡情更怯呀！
差不多十多年了。家乡的变化实在太大太大了！
曾记得，故乡的羊肠小道，从林荫间婉延穿过，两旁鲜花馥郁，四周鸟声婉转…… 清晨，曦光把窗棂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沁人心肺的清新空气，携携着和煦的春光把人轻轻的抚醒……那时候， 庭院里，满是母亲细碎的脚步声， 田野间回荡着父亲和老牛的欢歌……还有那 新翻开泥土的馥郁气息，沁人心肺……
如今，一条条新修的陌生水泥道，弄得俺晕头转向……
听姐姐哥哥说，亲我爱我的外公、一直很是亲俺的两个堂伯父、还有亲我的姑母……等等许多亲人，他们已经过世了……听得俺心里隐隐作痛，心如刀绞十分难过……
侄女、侄儿已经七岁和五岁了。俺这个亲叔叔只是个传说……
总算见着母亲了！
见到母亲，俺羞愧难当，重重的在母亲面前跪了下去，深深的自责……母亲急忙扶俺起来，她老人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无法自控……
……
在老家的许多流水细节，估计朋友们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了解，所以在此一笔带过，就不必细细累赘了……
但是，堂哥的事儿，绝对不能不提！堂哥大俺八九岁，俺十几年前出来打工那一年，他结的婚。堂嫂子俺见过，俊俏得很，如花似玉的，方圆几十里地数一数二的漂亮水灵！把俺老娘羡慕得不能行……夸俺堂伯、堂伯母，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总算烧到爷肚子里去了！
堂哥堂嫂生了一个白胖小子，现在已经八九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聪明伶俐机灵得很，整天和俺宝贝侄子守在一块儿玩……好像刚才，两个小鬼头还打俺面前走过！
就是堂哥这个窝囊废，不知道怎么搞的，越来越没出息，越来越窝囊，比咱还窝囊！你说你去河北打工就打工呗，那么漂亮的老婆你把她独自一人留在家里干啥？而且，你一去就是几年！这不，出事儿了吧？！堂嫂子被村支书那个无赖王八蛋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而且还那么的明目张胆！
听说，去年堂伯母去村支书家里要人，那无赖竟然明目张胆的跟堂伯母说，让堂伯母先回来，人，他再玩两天就给送回来……
听得俺火冒三丈！欺负俺老刘家没人了是咋的？！无论母亲和全家人怎样的阻拦和劝说都不行，俺牙齿儿咬得崩崩响，牙根儿都咬弯了！堂哥，这个仇堂弟俺非替你报不行，这口气堂弟俺非替你出不行！俺拳头握得吱吱响，牙齿咬得崩崩崩……
村支书，不就是村南头吴老三家的大儿子吴德刚嘛！这小子坏着呢，上初中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记得那年偷看女同学上厕所，一不小心掉进了学校的粪池子里……臭死了！这些年，凭着娶了村石子厂厂长王大麻子的二闺女，飞黄腾达了。俺还在读书那一年他就做了村支书，一晃十几年可就混过来了！
俺寻过去的时候，吴家已经新修了深宅大院，只是大门紧锁。听说他们在县城另买了房子，一家人早搬过去住了，只是偶尔回村里一趟。吴德刚，算你小子侥幸，你跟老子记着，这笔账老子早晚要找你算的！
匆匆拜别了母亲、姐姐哥哥和乡亲们！俺暂时谢绝了大家给俺张罗、安排相亲的好意和美意！俺心中有俺自己的秘密。对不起你们了！给你们说声对不起！在此，俺万分感谢！
（二十六）俺去跟芸姐上上坟
俺取道湖南岳阳，一是去看望看望两位老人，二是去给芸姐上上坟……
芸姐家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原来，芸姐的妈妈两年前就已经病逝了，留下芸姐的爸爸一人孤苦伶仃……老人家紧紧的攥着俺的手，老泪纵横……一口湖南普通话，听得俺似懂非懂……
芸姐的坟前边明显多了一座新坟。
芸姐！俺又回来看你了！俺来给你培培土，陪你说说话，拉拉家常，烧两张纸钱，上两柱清香……芸姐，你咋不搭理俺呢？？？说好了的，有事、有话，你就托梦给俺。梦呢？哎……
此时此刻，俺纵使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诉说……也诉不尽俺那苦苦相思的千般情伤，万般惆怅……对不起呀，芸姐！俺不争气，辜负了你对俺的殷殷期望……此时此刻，俺越思越想越心碎，越思越想越哀伤……唯有悲痛的泪水流呀流……
留几千块钱给老人家，嘱咐他多加保重！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岳阳，离开了俺魂牵梦索的地方！俺走一步退两步，一步三回头……
再见了芸姐！芸姐，你安息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