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很慢,但很美

逍遥右脑  2014-05-09 09:38

  挚友从贵州考核回来,印象最深入的,居然是这一幕:他看见数十农人耕种,另外有数十农人蹲在田埂上看这数十人耕种,从日出,到日落,日复一日。学者受不了了——岂非一批人工作,须要另一批人监视?他跑到田边去问那蹲着的人:“你们为什么看他们耕作?”
  
  蹲着的人仍旧蹲着,抽着烟,眼睛仍然看着田里,用浓厚的乡音说:“就是看呀。”
  
  “为什么看呢?”
  
  “没事干啊!”
  
  学者清楚了。一亩地,那几个人也就够了,其余的人真的没活可干,就到那田埂上,蹲着,可能潜意识里也是一种“风雨同舟”的表白吧。
  
  于是我想起另一个故事,地点长短洲。一个为红十字会工作的欧洲人到了非洲某国,天天起床仍是保持他的:慢跑。
  
  他一面跑,一面发现,一个当地人跑过来,随着他跑,非常关心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欧洲人边喘息边说:“没出事。”
  
  非洲人万分惊奇地说:“没失事?没出事为什么要跑?”
  
  这个欧洲人停住了。他要怎么解释?因为他老是坐在开着寒气或暖气的办公室里头一个开着的盘算机前面,伤感句子。他的皮肤很少被阳光照到,他的手很嫩、肩膀很僵直、腰很酸,因为没有身材的,因而他必需依附“跑步”来强迫他的肌肉活动?他是不是要进一步说明,欧洲人跟非洲人,因为都市化的水平不同,所以状态不同,所以“跑步”这个货色,不是因为“出了事”。
  
  挚友在说贵州人蹲一终日没事干,就是抽着烟望向漠漠的地步时,我发现本人的灵魂悠然走神,竟然叹气起来,说:“就是蹲在田埂上看田,唉,真好。”
  
  我晓得,我在憧憬一个境界。
  
  慢的境界。
  
  和华飞走东南亚十五天,动身前就做好了心理调适:慢。
  
  当你到了码头,没有一个办公室贴着时刻表,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用威望的声音告知你多少点可以达到终点,你就上船,而后就找一条看起来最舒畅的板凳坐下来,带着从此在此毕生一世的心境。你发明你基本不去想何时到达,连动机都不。你看那流动的河,静默却显然又暗藏着宏大的暴发力,你看那沙滩上晒太阳的灰色的水牛,你看孩子们从山坡上奔下来,你看阳光在芦苇白头上刷出一丝一丝的金线,你看一个漩涡的条纹,一条一条地数……
  
  从琅勃拉邦到吴哥窟的飞机,忽然说耽搁三个小时,人们连动都不动一下。由于预期就是这样,于是你安逸地把机场商店从头到尾看一遍,把每一个金属大象,每一盒香料,每一串项链,每一条丝巾,都拿得手上,看它、触它、嗅它、感到它。反正就是这样,怎么流都能够。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处所,都是安身破命的好时刻,好地方。
  
  我想有一个家,家前有土,土上可种植丝瓜,丝瓜沿竿而爬,迎光开出巨朵黄花,花谢成果,垒累棚上。我就坐在那土地上,看丝瓜身上一粒粒崛起的青色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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