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8-03-04 22:34
我,不想放大她的痛苦,更无意往她滴血的伤口上撒盐……
她的确长得十二分俊美。以至于我那几个重色轻友的没出息兄弟,当时为了追求她差一点断了手足之情……
(一)
去年春天,手工组新招了一个漂亮美媚叫阿泥(四川话,正确叫法叫阿丽,阿泥就阿泥吧,反正大家都这么叫),车工组立刻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大地震……一个个像打了雄性激素似的,七个哥们,六个当晚就做了新发型,一个个抹得油光可鉴;五个人买了新西装,七个人买了新皮鞋,一双擦得比一双更加锃亮锃亮的;整天胡子拉碴的二蛋也把下巴刮得乌青发亮,从来就不修边幅的四眼子也新买了衬衣领带……搞得车工组的一群哥们像保险公司新雇的一群推销员似的……不用说,这些天车工组所有的语言,行为,目标,动力……等等重心全部就是阿泥美媚了……
据说,大头只因上班时间借故多去了几趟手工车间,立刻成了众矢之的……还据说,这阿泥美媚除了经常往医院跑之外,就是经常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说来也怪,无论这些哥们多么的努力,献出了多少殷勤,使出了怎样的浑身解数……阿泥美媚就是对他们不温不火不理不睬……
(二)
原来,阿丽是重庆黔江人,爸爸妈妈一直在四川绵阳打工,阿丽和小她四岁多的弟弟也跟随在绵阳读书……
“你们不知道工地上的人有多么多么的辛苦”当阿丽跟我女朋友聊这些话的时候,她忍不住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你们没有亲眼看见我爸爸妈妈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被石灰水和水泥水渍的皮肤退了一层又一层……我去过很多次工地,看见烈日下爸爸妈妈挑着很重的石头,一步一步艰难吃力的往坝顶上挪动的时候,浑身那个汗水呀把他们所有的衣衫全部都湿透了……”阿丽一边说,一边泪水终于忍不住悄悄往下滑落,“我爸爸摔伤过两次,妈妈累昏过去一次,他们舍不得去医院,只是自己做了一下简单的包扎和休息,就又继续回到了工地……为了把钱节省下来供我和弟弟读书,我们家的生活一直很差,奶奶,爸爸,妈妈他们经常就是白饭拌几根咸菜……奶奶特别可亲,有病也舍不得去医院,七十多岁了还每天去捡垃圾换点碎钱帮补家用,有时候还会偷偷的给我和我弟弟买点好吃的……弟弟虽然有一点点儿调皮,但是功课极好,还算听话……”说到这里,阿丽似乎沉浸在对美好过去的回忆里……
“罪该万死的就是零八年那场汶川大地震……”阿丽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那年我一十七岁正读高二,当老师和同学奋力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里急的就是我的奶奶,爸爸,妈妈和弟弟……顶着漫天灰尘,踩着一地废墟,我一路狂奔到初中部,还好,我弟弟还活着,只是左脚受了一点轻伤……背着弟弟终于回到我们租住的地方,眼前一片废墟,哪里还有出租屋啊……这场该死的地震一下子夺走了我的奶奶,爸爸,妈妈三个人的性命……我们一下子失去了三个最亲最亲的亲人……”阿丽泣不成声,我女友也跟着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
“那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些断瓦残垣的废墟底下压着的可是我最亲最亲的三个最亲的亲人……我和弟弟流着焦急的泪,胡乱的抛着那些断砖残瓦……奶奶,爸爸,妈妈……你们千万不能有事啊……”,“当时那个场面,你们不知道,整个汶川大地,到处是一片呐喊声,呼救声,嚎啕大哭声……随着房屋不断的轰然倒塌声,所有的人都非常焦急,惊恐和无助……”阿丽在回忆这些的时候仍然显得惊魂未定似地……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钟,解放军叔叔帮我们扒出来我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早已撇下我们永远的去了……我的爸爸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根扁担,左肩和左胳膊完全被砸坏了,他睁着眼睛张着嘴巴似乎很是不舍和有很多话要对我们嘱托似地……母亲更是悲惨,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似乎更是显得与我们依依不舍和放心不下……”,“您奶奶呢?”公司煮饭的张阿姨急不可待的问阿丽,“我奶奶一直没有找到,到现在四五年过去了,一直音讯全无,我是多么想见她一面呀,我一直祈求她老人家最好是平安躲过了那一劫……也许,也许哪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会的,一定会的。”我们大家异口同声的对阿丽说。
“那次地震,我们班上最惨,”阿丽继续同大家诉说着,“54个同学,一下子遇难了37个,还有4个重伤两个轻伤,他们各个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英语老师阿灵姐是从成都新调来的,那年五一刚结婚正沉浸在幸福中,却遇难了;数学王老师平时像亲妈妈一样照顾我,也遇难了;还有我们的语文李老师七月份就该退休了,却被压折了双腿,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去看过他了……”阿丽几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三)
其实,这些只是阿丽人生苦难的一点点而已,真正的苦难和悲惨还远远的在后面,不止这些……
听阿丽说,她老家重庆巫山还有一个外婆,双目几近失明;还有一个舅舅已经三四年没有回过家了。听说有两个版本:一说是在广东打工时参加了黑社会被灭了口;另一说是进了局子里了……反正到现在为止阿丽也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和再也没有见过他。阿丽说,那可是除了弟弟之外她唯一的亲人了……
真正的苦难,悲催从来到东莞长安开始……
“全村父老乡亲们帮我们料理完了爸爸妈妈的后事,看着年幼的弟弟,望望爸爸妈妈的坟丘,心中仍然抹不去那千层愁……”阿丽继续说。老村长槐根大伯整理完乡亲们捐来的零零碎碎的钱币,抹着眼泪同我商议……我语气坚决的说:“槐根伯,您还是送我弟弟继续去念书!我去广东打工供养他……”
别了弟弟和乡亲们,南下的列车把我拉到了广东,拉进了地狱,拉进了阎罗老殿……
这家玩具厂,干活累,工资低……为了弟弟,一切我都能忍受……
……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同宿舍里陈明玉这个老巫婆,这个笑面虎,这个女骗子,这个恶魔,这只厉鬼……悄悄的向我伸出了罪恶的利爪……把我的青春,我的人生,撕得粉碎粉碎……我恨死她了!
这只该死的巫婆,伪装得极其善良,对我极尽嘘寒问暖,善良体贴……装得像我亲亲的亲娘似地。我太信任她了……以至于,我还在“干妈,干妈……”的叫着她的时候,她以带我进另外一个好一点儿的工厂的名义,把我骗进了深山,卖给了他那两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外甥……
(四)
(以下是从阿丽同我女友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整理出来的,有点辛酸,难以启齿和少儿不宜……)
当阿丽从陈明玉这个女巫恶魔的迷魂药中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阿丽彻底惊呆了!
一座破落贫穷的小山村,坐落在比自己家乡还要深恶险绝的大山里,两间破茅屋摇摇欲坠,风雨飘摇,一个满口黄牙的丑陋中年女人,和两个同样满口黄牙的狞狰男人,合力对阿丽实施了罪恶……(这就是那年,报纸、电视、网络……等多种媒体竞相报道过的两兄弟合伙买妻事件……)
羞辱、愤怒、无奈、绝望……阿丽顾不得弟弟和其他一切的一切了。她的心里只有一种想法——求死……
绝食、撞墙、割腕……阿丽试用了许多种办法,都无济于事……
两个畜生,不顾阿丽的死活,由一星期一换,到每晚一换的欺负阿丽,最后竟然无耻到每晚同时挤到一起同时欺负阿丽……
在这个全村人没有一个人用过牙刷,全村人没有一个人用过卫生纸,甚至是旧报纸都不曾用过,他们大便后大多数人只是用树叶或草叶擦一擦,有的竟然只用石头蛋在屁股缝里拉两下……就提起裤子的‘旧石器时代的山村里’,这里没有电话,没有电灯,甚至是一盏油灯,这里的人都很少见过……阿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那生不如死的日子里,阿丽彻彻底底地绝望了……
(五)
天无绝人之路。一群民间“野人”探险、研究、爱好者,在湖北神农架苦苦探险、追寻,研究了数年“野人”无果之后,他们甚至在专家宣布了那所谓的“猴娃”其实就是“现代人”之后,仍旧不甘心……终于有一天,他们把视线从神农架转移到了这座大山,开始寻找他们新的希望……进入这个村子之后,他们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村子里很多人一辈子从来就没有走出过这座大山,有一个叫王大兵的探险员说:“我靠,我碰到的十一个人,有七个都是近亲结婚所生……这村子年轻一点儿的姑娘大多都嫁山下去了,已经将近二十年都没有外村姑娘嫁进来了……这村子里的人简直是就是乱伦,有两对夫妻是亲哥哥和亲妹妹结的婚,有一对是亲姐姐和亲弟弟结的婚,更有甚的是,有一对夫妻是亲生父女乱……”
就说那个我们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毒妇陈明玉来说吧,她家就住在距此二三十公里的山下。三年前,她哄骗了她只有一十五岁的亲侄女——也就是那两个畜生的亲妹妹,嫁给了她已经二十七岁的儿子做媳妇;而陈明玉自己不到十六岁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在那一年被别人拐跑了,至今下落不明……有人说在澳门做援交女,也有说就在东莞做发廊妹……提起自己的女儿,陈明玉同样也是老泪纵横……
(六)
后面的故事,大多数的朋友都在电视、报纸、网络上知悉过,再累赘下去就没有太多的必要和多大的意义了……
后记:
这篇短短的日志,之所以写了一年之久,是因为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钢刀痛刺着我的心……我害怕再一次的对阿丽造成二次伤害,我害怕提起那些人的惨无人道的罪恶……
正如中山市超拓五金制品有限公司的欧阳总经理说的那样,我们帮助一个,甚至是十个百个阿丽都不成问题,千个、万个……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鑫星科技的胥总也说,如果能够正确引导那些人走上正确的致富道路,或许这些罪恶就不会发生……
中山金方圆五金制品有限公司的徐总说得好,愚昧、无知、贫穷、落后才是这些罪恶之源……不能奢望让他们一个个都去就读清华、北大,但是接受一些最起码的文化教育,普法教育……也许,这些罪恶才真的就不会发生。孩子们各个都是无辜的,拯救他们,是我们的社会责任,任重而道远……
最后,以华力弹簧赵先生的一句话来草草结束本文吧……
他说,但愿来日温暖的阳光能够平等的铺洒在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