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04-22 10:14
Juddy是Terry的女友人，80岁。Terry是我先生的博士生导师，比Juddy小5岁。诚实说，我切实有些纳闷，Terry为什么会抉择Juddy做女朋友？他和Juddy之间真正的年纪差距远不止5岁。Terry身材硬朗、精神抖擞，固然早已从大学退休，但一年有一半的时光仍在寰球各地讲学跟游览。而Juddy看上去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太太了，走平川都有些步履蹒跚，更不必说去四川西部的海螺沟冰川景区了。
旅行虽然开心，却也疲乏，我们尚且如斯，何况年迈体衰的Juddy？但旅途中只有稍有空闲，Juddy就会取出书来浏览。有一天，她拿出来的竟然是杜甫和李白的诗集，当然，是英文的。Juddy自己也写书，已经出版了好几本书。她送过我一本，是对于如何辅助有阻碍的孩子的。
2008年，Juddy第二次随Terry来中国时仿佛更加虚弱了。一天，行至黔东南的一个苗寨，Juddy的神色变得很丢脸，我们匆忙把她送到当地的县国民病院。医生给Juddy打上了吊针，并随时监测她的心跳速度，每分钟竟然只有四十二三下。院长神色严正地告知我们，这里医疗前提十分有限，应当尽快去大城市。
我先生把院长的话翻译给Terry，没想到Terry居然不太甘心，他翻出一个本子给咱们看，说Juddy本人平时自测的心跳也就是四十七八下，没什么关联。
Juddy躺在病床上，有些衰弱，然而脸上仍然挂着一贯的微笑，不反驳一句。
再见Juddy和Terry已经是2010年的国庆节，在西雅图。Juddy家在海边，占地足足有几十亩，前后都是森林，坐在家里就能够饱览精美的海景。楼梯的墙上挂了多少幅黑白照片，4个孩子的是Juddy儿女少年时代的照片，男孩俊秀，女孩美丽。还有一幅Juddy和一个男人的合影，不用说，那是她已经故去的先生。两个人微笑着依偎在一起，幸福满溢出来，挡都挡不住。
从那些照片可以看出，这幢屋子里曾经生活着如许幸福的一个大家庭，即便爱人长逝，即使孩子们都已纷纭长大离巢，Juddy依然是个酷爱生涯的老太太。她在二楼开拓了一间阳光房，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她把自己的卧室安排成日式的榻榻米；家里的每面墙上，甚至每个角落都摆放着她从世界各地筛选来的各种优美的工艺品。
有一天晚上，Terry和Juddy突然玩性大发，带着狗一起去野外搭帐篷露营，又一个晚上他们相携去观看芭蕾舞，而有时候他们又分辨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享受一下独处的美好。某个礼拜天的上午，Juddy突然换上一件亮丽的外套外出，说是跟朋友有个约会，几日后的一个晚上她又单独去跟书商洽商她新书的出版事宜。
面前这个老是微笑的老太太让我感到，本来一每天老去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即便已经80岁了，她依然是漂亮的，虽然韶华已逝，她却有着年青女子少有的从容和淡定。我忽然想起舒婷那首《致橡树》，也终于清楚为什么Terry会取舍这样一个80岁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