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0-03-06 21:14
在公共汽车站等车的时候，一个卖的少妇摊前的苹果鲜红鲜红的，使我仿佛看到了它们挂在树上的时候，那种垂手可得的样子。到底，我没能抵挡住它的诱惑，连价钱都没有问就称了两斤。装好后，付钱的时候，少妇居然向我要60块钱，说这是有机食品，中秋送礼好多人都买这个送人，还说苹果对于增强儿童的记忆力有着特殊的作用。
对孩子的学习有帮助，有的家长买了我的苹果说，我们家的孩子吃了这个苹果，竟然连最不喜欢的奥数 小学奥数课也喜欢了，你说神不神奇 ，又说苹果里有很多维生素、脂质、矿物质、糖类等构成大脑所必须的营养成分，而且对儿童生长发育需要的细纤维和能增强儿童记忆力的锌。锌是构成和记忆力息息相关的核酸与蛋白的必不可少的元素，缺锌会使大脑皮层边缘部海马区发育不良。食物中的锌一旦减少，儿童的记忆力和学习能力就会受到严重损害，这种损害可持续到成年。为了使儿童的记忆力良好，应让儿童多吃苹果。
所以价钱贵点，一是因为我穿着军装，二来，说实话我也不太了解行情，所以也没好意思多还价，给了她60块钱说：“太贵了，50块算了！”我的口气不容商量。少妇倒也没多说什么，就找给了我10块钱。刚刚接过钱，车就来了，我匆匆上了车。回到队里，品尝着甜甜的苹果，让我不由地又想起了在福建漳州当兵的日子…… 那可真是个“水果之乡”呀！就好象一年四季都有吃不完的水果。从漳州市区到我们营区的十多公里的公路两旁，竟然种满了苹果树！平时倒没有感觉，可是一到每年苹果熟了的时候，一路上满眼都是大串大串的熟透了的苹果。对于我们那群爱吃苹果的女兵来说，又是怎样的一种诱惑啊！好在漳州的军民共建搞的不错，因此每到苹果熟了的时候，地方的果农们就会送来成筐的苹果慰问我们，实在推脱不过的时候，就会看见每个班的兵们，或是围着脸盆，或是围着水桶，有说有笑地大吃一顿苹果餐，好不快活。仿佛自己就是那“一骑红尘妃子笑”中的杨贵妃似的。也会笑话那只要可以“日啖苹果三百粒”，就“不辞长作岭南人”了的杨朔。直到吃得再也不想吃了的时候，往往刚才还为谁分多了，谁分少了计较着呢，而这会儿就会对着那么多吃不完的苹果犯愁。不吃了吧，这么好的水果，眼睁睁地看着它坏了，太可惜；吃了吧，保准明天早上起床时，每人脸上都挂痘。于是就会想起远在内地的家乡亲人们。要知道，在我没来当兵的时候，吃苹果可真算是一种奢侈。在家乡，它可是高档水果呀！即便就是那些早已变成暗红的也得卖上个十几块一斤，更别说又有多少人能有口福吃上这刚从树上摘下来的，还带着绿叶的如此新鲜的苹果了。女兵们就会想：要是什么时候能让咱们的家人也能尝尝这个鲜，那该多好啊！在漳州当兵的日子里，我倒是赶上了一回巧儿，正好在苹果上市的季节得空休假回家。于是，为了能让家人尝个鲜，就买了飞机票，满载着在果园里买的，刚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带着绿叶，还带着露珠的，只有四块钱一斤的，无比新鲜的苹果飞回了家。爹娘的高兴劲儿自然是不必说的了。我也为此足足兴奋了好几天。
可是后来的一天，我无意间在家乡街头的水果柜台也看见了那包装精密的，同样鲜红的，带着绿叶的芬芳新鲜的苹果。所不同的也就是价钱贵一点而已。于是，先前那几天的兴奋劲儿，顷刻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 想到这里的时候，方才在汽车站买的苹果已经被我吃掉了一大半了。为了不致上火，我决定不在吃了。可就在这时候，我一抬眼看见了台板底下的那张照片，就忍不住又剥开了一粒苹果。这张照片是我在漳州当兵的三年里，唯一的一次野营的时候拍的。照片上的我穿着迷彩服，满脸通红的站在帐篷旁，一副激动的样子。镜头里无意间还摄入了几串树上熟透了的苹果…… 那一次的野营，可真是叫人难忘啊！宿营的地点居然是在一片苹果林里，而时间则恰是苹果熟了的时候。那是一片多么茂盛的苹果林啊！成串的熟透了的苹果就送在我们的嘴边，张口就可以吃到。对我们那群馋猫似的丫头来说，那又是多大的一种诱惑呀！
即使是前一天已经吃腻了苹果，此情此景也会让我们馋得想去拽一串。记得，当时还有一个果农或许是被我们那种发馋的眼神给感动了，便热情的招呼我们过去尝一尝。我们这才意识到有失了淑女风度，连连摇头道谢。再说了，还有纪律约束着呢！掉在地上的都不能吃，更何况这种馋来的？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一群十八、九岁的女兵们聚在一起，该有多热闹啊！女兵们唧唧喳喳地如云雀儿一般。不知不觉中，帐篷搭好了。又过了一会儿，灶台也撑起来了…… 夜色降临的时候，原本晴朗朗的天一下子就变了脸，黑沉沉的，俨然一副要发怒的样子。 “轰隆隆……”雷声开始在我们的头顶攒动。紧接着就下起了暴雨。好在天公还算先昭示了我们，所以大家都早已经作好了防雨的准备。女兵们又唧喳开了：“下雨了！”一个声音快乐地说。“下雨就会凉快一些了吧？”另一个声音说。“这才有诗意呢！”这是小秀才的声音。“诗你个鬼意！”又一个声音接茬。“小心别叫蛇……”她这边“蛇”字刚出口，那边女兵们就“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班长，我们真要在这儿呆上一夜吗？”一个略带奶气的声音颤抖着。“谁还跟你开玩笑？”班长答道。“那会不会真的有蛇呀？”奶气的声音在追问。还没等班长开口，一旁的排长就说：“一群小傻瓜，这时候你们想蛇了，蛇还不来呐！放心吧。”“噢……那就好了……”奶气的声音若有所思。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声尖锐的哨声打断了女兵们的唧唧喳喳。紧接着，只听见值班的副队长命令：熄灯！其实这荒郊野外的，那儿来的没灯可熄？所以，这个口令用在今晚似乎有些可笑。大家所能做的就是吹灭蜡烛，关上手电。夜，越来越黑，越来越安静。渐渐的，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这群丫头们竟然也鼾声四起！这种动静，成了令帐篷外站岗的两个男兵惊异不己的话题。他们“研究”了好一阵子。忽然，一个女兵“啊！”的一声尖叫一下子划破了寂静的夜。而后，必然地带动了心里原本就不太踏实的女兵们的大呼小叫：“怎么了？”“什么东西？”干嘛？吓死人了！”一个声音哭丧着说道：“一个虫……虫子，好……好大好大的……掉在我身上了！呜……”说完就哭了起来。“在哪儿？”“在哪儿？”“哪儿有虫子？”女兵们又是一阵骚动。终于，夜色中闪来一束光明。在黑暗中摸索的女兵们，也都先后找到了手电，帐篷里一下亮了起来。大家看见下士小邓在角落里已经哭成了一团。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可怕的虫子都没看见，倒是有一枚红红的大个儿的苹果静静的地躺在小邓的脚边，还晃悠了一下，好象在讥笑小邓似的。女兵们又炸开了锅：“我的妈呀，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蛇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大家这才zhuyi到，一向睡觉很沉的列兵小王，果然名不虚传，这会儿才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大家都笑了，小王当然莫名其妙。 “来，小邓，虽然规定了是不许吃苹果林里的苹果的，但看在这可恶的小东西吓了你的份儿上，快，吃了她！”这是排长的声音。只见，说话间，排长已经把苹果剥好，放到了小邓的嘴里。小邓，甜甜地笑了，腮上还挂着泪花……
后来，野营结束后，这件事一直被当作小邓的笑柄，让大家说了好一阵子。这不，时隔三年了，我还记忆犹新。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原来是同屋的小孙回来了。不知道怎么搞的，刚才进门的时候，门锁被我不小心别上了。小孙一眼就看见了我桌上鲜红的苹果，便打趣说：我说呢，大白天的锁什么门？闹了半天，是在偷嘴呀！”“哪儿呀，快来尝尝，可新鲜了！”我想赶紧赌上她的嘴巴。她也毫不客气的一口气就吃了好几个。解了馋之后又问：“嗳，多少钱一斤啊！”“她要我60块，我给了她50块，称了二斤。”我答道。“什么，什么？有没搞错呀……”她吃惊的样子，差一点儿让我噎住。“昨天，就这样的，要我六块一斤我都没买。你被狠宰了一刀啊！”“……”我哑然。我想起在我付钱的时候，那少妇脸上的那缕一闪即逝的笑容，以及我还价时，她的那份爽快劲儿。也就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我又想起了漳州的那个常到我们营区门口买苹果的阿红妹……我记得，她还送我一把陶瓷刀呢。她每一次总能把最大的优惠给我们，而且更不用担心她会短斤少两。我仿佛又看见了阿红妹那淳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