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6-11-16 21:25
写一个关于上海的小小说
一直喜欢上海,而且喜欢的有些盲目,其实我从来没去过,我是很多地方没去过,我习惯了纸上的旅行,那么就让我这个纸上的旅行家带各位走上一程吧!虽然路是有点远,你们对我还有怀疑。
可是有什么干系,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们各自找我们所欲望的吧!
从黄浦江上,在1937年的水边,和平饭店就高高的站在那里,象一个踏着高跟鞋的女人。
但是现在我们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老了。
现在,那个现在,什么现在。
你以为是拥有了现在了吗?
现在只是个假定,假定你在某个时候拥有某样东西而已。
和平饭店是二十年代造起来的,是芝加哥学派的哥特式建筑,她是外滩最早兴建的大楼,她是远东战前最豪华的地方,有一些很老很老的日本人还会提起她,他们闭上眼睛,象是回忆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一样。
那楼上长长的甬道,安静的,温暖的,被黄色的青铜壁灯照亮着,两边的房门有时候打开,走出一个三四年代的人,女的比如是恩雅,男的比如是冷静。女人常着后面有一根抹筋的玻璃丝抹,男的抽着时髦的埃及香烟。
现在我们看到吴宇森的《和平饭店》,其实讲的是一个男人和女人的故事,那个时代没有,那个时代会例外,男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我喜欢他们爱欲哀愁的眼泪。
冷静后来死在上海,那一年死的人太多了,他永远的躺在上海虹桥的一块墓地里,象他的名字,他的周围还有许多和他一起从法国回来的老朋友,既然他生前老是想念着自己该是个法国人,他该满足了。只是他的墓地用冬青树围起来。绿色的藤蔓淹没了他的墓碑,墓碑用的是很普通的石料,名字是简单的黑色刻的。——他毕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你要路过 我要暂过 (二)
歌要听周璇的,电影要看阮玲玉的,城市的功能就是使每个人的爱好都相近。
冷静坐在咖啡屋里,跳针是柔蔓的,一圈一圈的转着,偶尔碾到密纹唱片上的细尘之上,扑扑的响,这声音在很久以后只留下“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幼稚园的孩子进行大合唱正合适。
简简单单,轻轻巧巧,过程中很多的东西会被省略。
恩雅说:我现在走在东山的小巷里常常会回响自己的一生,而也许我的一生就象这一条小巷,暗的路灯,暗的光,人走在里面,象剪纸贴在上面。却很自然。小巷有个奇怪的好处,不管它是建的多新,多晚,很快的它就古老,象我眉间的鱼尾纹。但是我还是喜欢一圈一圈的走着,象留声机上的那一张老唱片,忘了告诉你,那个留声机是解放后的东西,也是上海出产的,很粗笨,耐用。
在小巷的尽头,有一张竹椅。竹椅上有个老人,光线越过屋檐停留在她的脸庞。她的眼睛半睁半闭的和小巷说着私房话。小巷也许在听,也许不再听。也许。
冷静的眼睛看着咖啡馆的外面,这时一个小姐走了过来。
咖啡馆的下午很安静,除了偶尔的一阵枪声,墙壁上面有一张名媛的月份牌。
“盐汽水”那个瘦瘦的小姐推荐道,她穿着齐膝的改良旗袍,披着一件短而窄的家织开丝米毛衣,她留着一头老式的短发。她看着冷静的不置可否,她说——荠菜肉丝加年糕也不错,或者是五香茶叶蛋加豆腐干。当然也有咖啡加蛋糕,恩,简单的日本菜。“
小姐之所以说那么多话,是因为冷静今天刚好带齐了上海小开的三件宝——怀表、皮带、皮夹子。
”世界上有谁不知道上海“,这是欧洲人当年在上海外滩挂出来的横幅。可是现在我们只看到老房子上面的烟囱美丽无用的竖立着,有法国式的、英国式的。黄浦江急急的流水带走了尘土上的故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冷静站在江边,一双雪白的手套上包着一封信。
冷静的口袋里还有两张去香港的船票,现在什么都不值钱,除了黄金和美圆。他自从留学回来一直在一家英资银行上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恩雅的。
上海的某个平安夜的的前一个晚上,和平饭店的顶层的一个舞厅,室内华灯缀满,今宵不夜。
据上海档案馆资料:
租界时代——跳舞原为西洋人风俗,他们认为跳舞是一项高尚正派的娱乐活动,除了须领执照以外,无其他限制,亦无其他的捐税····
敌伪时代——这个时期的舞厅特别的繁荣,其原因由于上海的人口畸形的增加,伪政府的腐败,投机的盛行,一般市民在生活上糜烂,莫不以舞厅为交际场所,此乃舞厅的黄金时代而失去了真正的高尚意义。
你要路过 我要暂过(三)
恩雅说:如果我们习惯了回忆,习惯了回到过去,那么你永永远远的活在过去并且活下去,那也是一件很好是事情。
她沿着淮海中路走着,他的目光追随着她高挑的身材,她遮住了他所有的世界,自从那个平安夜之后。
淮海中路四周有老牌的西点店,百货大楼。走累的时候,左边是一家咖啡屋,右边是一间电影院。冬天的阳光从高大的梧桐树的秃枝上照下来,街边的每个路灯列队整齐的象士兵,行人的皮鞋很亮。毕竟淮海中路就是上海的脸面,像纽约的第五大道,东京的银座,巴黎的香榭丽舍、彼得堡的涅瓦大街。
有时候我们幸福的生活在其间就会忘了把这些感受珍而重之的收容起来,当年越洋而抵上海这个全世界公认的冒险家的乐园的欧洲人们在一封封寄往家乡的信中是何等的热忱,描述着我们熟视无睹的历史,比如一九一四年,洋泾滨被填成爱得加路,我们呢/现在只知道延安中路,比如第一家跑马场正式营业,比如从美国来的剧作家整天躲在一间永远拉着白色丝窗帘的房间里写着上海,比如多年后外国人拍的一部《上海大饭店》。
一个是留学归来,事业有成的英派青年。
一个是罗敷有夫,朝九晚五的女职员。
冷静穿着一件深色的西装,还有白色的长裤和镶拼皮鞋,一脸的机灵、时髦和温顺。这是她现在仅能保有他的唯一印象。她拼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担心着自己有一天会忘记。
他在信中告诉她,他现在正学着骑马,那是一项很好的运动,虽然费用是很贵,但还是想看看她骑马的模样。他甚至有一次忍不住要告诉她,他开始学喝酒了,虽然没几口,他又会醉,又会吐。他天生对酒就有点过敏。
一九九二年。和平饭店被世界着名饭店组织接受为世界最着名的饭店,中国只有这一间饭店得到这个称号。
恩雅作为一名现在还健在的为数不多的老职员,她接到了一张观礼的邀请函,当这张邀请函辗转的到达她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可是有人记住自己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她哭了一个晚上,她知道自己白发苍苍,流着泪的样子很难看,冷静要是当初想到自己到老会是这个样子,还会不会每天信一封一封没有落款的来。
我要路过,我要暂过 (四)
在写之前先感谢一下天骄,以下是他为我提供的更正。
淮海路初建于1901年,当时名为宝昌路,10年后改名为霞飞路。1949年,为纪念解放战争中着名的淮海战役,改名为淮海路。淮海路旧时属法租界,街道宽直,建筑讲究艺术,马路两侧均植法国梧桐树,极具欧陆风情。
恩雅那时候心里会笑着男人的心思真是简单,明明是情书,可是千绕百折的,从最近的永安公司的股票、多伦多路是改建到国联的最新动议,然后象一艘从宁波一橹一橹摇弋到上海的码头的船,淡淡的说及自己的最近,最近又是很多很多的日常琐事,比如开门接报纸的时候在门口跌了一跤,查找着自己的伤口,又说起拜耳药厂的药,药的功效。
恩雅现在会想,我和他其实也就几面,甚至有印象的也只是一面,现在能想起来的冷静是信中的冷静。象他自己在信中说的,他现在一个人住,家里人全去了南京,一个人住在麦阳路(现在的华亭路)的公寓里,秋天里这一带很是安静,安静就是一种美,推开窗子或站在阳台上,光亮着的瓦面。低头看着下面,是那些外国人的小花园,一间一间的。小花园里有着玫瑰或其他植物,说的出名字说不出名字的,围着小花园的是铸铁的栏杆精致、欧化、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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