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6-06-20 10:22
:不染
高三生扬直,清华、北大任他选。
老师和同学都这么想。
但杨直家的邻居们不见得这么想。
杨直的爸爸或妈妈每次开过家长会,回到家里就急不可待地支起麻将桌,还一边叫:“这大尾巴会,耽误穷人半天工。”
被人连坐几庄后,又抱怨:“瞧瞧,这个点背,运气都让家长会磨矶没了。”
杨直家住平房,大门永远敞开着,隔着几条路的邻居无聊了也会奔来,图个热闹,在家不被允许抽烟,但在杨直家可以。
其实在杨直家几乎没什么不可以,包括男人女人不忌口的打情骂俏。
话太上台面时,有淳厚些的邻居便朝着杨直的小房间努嘴。
杨直家是老少屋,他住一小间。
杨直和父母房间的屋门隔着一个开放式厨房,但是屋内却仅有一道薄墙,上面还有一个玻璃窗,不隔音,甚至烟气和人窝出的臭气都会从玻璃窗缝隙进到小屋来。
杨直的妈妈咯咯的笑:“你们随便,我儿子听不见,他学习的时候什么也听不见。”
如果正赶上爸爸和了,他一推“砖墙”说:“看到杨直了吧,那就是未来清华大学生的风采。”
邻居们心里狐疑,这环境能出清华大学生?净瞎扯!
当然,邻居们是看着杨直长大的,公认他是个好孩子,有人甚至气愤不过,说:“杨直简直就不是这对狗男女生的!”
事实上,杨直的父母从来就没有在正道上走过,过去的不说,就说现在,他们等于在家里开着一个最低级的赌场,除了自己参与赌博,还抽红。小小的屋子炕上一桌,地上两桌,每天二十四小时几乎连轴转。
赌客们玩到深更半夜,杨直的妈妈就给他们煮面条,现成的挂面,吃一碗十元。( )半夜赌客们自带的香烟抽没了,所有的小铺又都歇了,杨直的爸爸就拿出五元一包的香烟按支出售,一支五元。
两口子全下岗,吃着低保,心思都用在麻将上,骗几个昧良心的钱,过着不死不活的日子。
邻居老太太说起杨直就叹息:“这孩子,天养活的。”
杨直有时听到了也不说什么,礼貌的笑笑就走过去了。杨直心里想,他吃饭现在还要靠父母,但自己的心灵一定要自己“养活”。
高一军训时,杨直由于没有早饭吃,训练强度又大,晕倒了。他知道这样不行,虽然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怎么吃过妈妈做的早饭,但他知道高中之后绝对不行,杨直开始自己做早饭。
几天的功夫,杨直能熟练地做饭了,自己吃好不说,爸爸妈妈起床之后竟然也能吃上儿子温在锅里的饭菜了,惹得邻居老太太又叹息:“我这话放在这儿,将来那两口子必要借儿子的大光,等着吃香的喝辣的!”
偶尔得闲,杨直会径直奔向胡同,吴爷爷摆着的象棋残局,坐在吴爷爷的对面一眼不眨地盯着残局。吴爷爷就盯着杨直黑发浓密的头顶幽然道来:“贵人不顶重发。”
“我的头发很多。”
“哈哈,孩子,这‘重’字你以为是多的意思?非也!这说的是不顶着一般俗人的头发,不囿于一般俗人的困难!”
杨直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看着吴爷爷,两人就这么对望着,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转眼两年过去了,杨直迎来了高考。
写高考作文时,根据材料,杨直本打算写一篇议论文,用著名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作论据,就在要落笔时,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让他改变了主意,于是写了一篇感人的散文。就在这个春天,杨直在小河边背单词,偶然看见一个芽已经破土,但不幸的是,这颗种子天命使然,落在一块石头下面,杨直心一凛,下意识的伸手要拿开那块对芽来说巨大的石头。但杨直最后把手停在了半空中。接连几天,杨直每天早晨必去看望那芽。他忧心忡忡,担心它会夭折。然而第四天,奇迹出现了——芽竟然掀翻了背上巨大的压力,脱胎换骨,由一个鹅黄羸弱的芽变成了一棵脆绿茁壮的苗。
杨直的作文得了满分,杨直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考入了清华大学。
当然,杨直考入清华大学,并不仅仅依靠他的满分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