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6-02-19 08:44
或卑微得像只蟑螂,或坚毅地活成小强
文/老丑
毕业第一年秋,经友人先容,我在昌平租下了一个单间。
房间20平米左右,固然窗户一面挨墙不透光,但一个人住足够宽阔;房租每月900,算上水电一千出头,不通过中介,直接交钱给房东。
定下来的时候,我还自得了好半天:都说北京房价贵,谁知这处所竟是桃花源。
这样的主意,只停留在搬家之前和搬家之间。搬来后第二天发明,一到夜里十一二点,房子楼上准会敲敲打打弄出动静,声音大得不让人睡觉。
熬过一夜,第三天交房租的时候,我顺嘴问了一下房东大爷,大爷告诉我说,住我楼上的人家,是开淘宝的,详细干什么他不知道。
或低微得像只甲由,或刚毅地活成小强
我刚想进一步跟大爷埋怨一番,大爷仿佛得悉了我的用意,竟领先一步提醒我,只管楼上的卖什么他不晓得,但楼上作息很不法则早有耳闻,所以如果他家不警惕吵到了我,让我多担待。
很显明,房主大爷已经把话挑明:一来我当时提示你,你感恩等于;二来你们房客的事件,咱们不掺跟。既然如斯,为难地谢过大爷,我只能本人想措施。
一开端按照共事的攻略,我特地早起,顺楼上门缝夹了张纸条。纸条上清清晰楚,算上标点写满十四个大字:楼下夜里睡觉,烦请楼上勿扰。
认为意思挺妥善,但不知是字条误被当小广告撕掉,仍是楼上的主人看不清楚,或者嫌我字丑,反正送纸条当天,楼上的半夜声音继承,“声声不息”。
着实睡不着觉,那些天我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成果要么晚上被憋醒,要么第二天醒来口干舌燥。一个半小时地铁征程当前,来到公司,全部人瘫成一团泥,中午别人吃饭我补觉。
又强挺了将近半个月,真实 未审熬不住了,没方法我立场委婉,深夜十二点多穿上秋衣秋裤,趿拉一双破拖鞋,一副不必装就很狼狈的样子,缓步上楼,敲响楼上的房门。
门实在没关,透过门缝能看见里面一男一女,女的躺在床上,男的光着膀子站在一个机器旁。听到敲门声,男的放下手头的工作,顺着声音出来,边走边问:“谁啊?”
我假装刚被吵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答复他:“哦,是我,楼下的住户。”
说完这句,他已经掀开薄门帘,仰头扫了我一眼说:“楼下的?换人了?”
“嗯,前两天搬过来的。”我持续一副很可怜的样子,低声下气地说:“哥们儿,duang、duang、duang的动静儿是不你们家弄的?麻烦你能不能小点声?基本睡不着觉,我来日还得上班。”
男的刚想启齿,女的忽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跟我一样操着东北口音说:“你听差了,不是我们弄的。”男的回首看了看她,啪地一声把门关上。
想不到对方诡辩,委婉的尝试宣布失败。
我迟缓抬步下楼,刚走到三楼半,听见楼上传来一阵坐视不救的笑声。
隔了两三天,切实咽不下这口吻,闷了两口酒,我径直跑上楼,门没敲就冲着房里大喊:“能小点声不?!”
我喊的第二句是:“每天敲敲敲的,没完没了了还!?”
第三句我又往回收敛一点,但音量没调:“都一个楼里住的,彼此照顾点不行么?”
三句喊话,每句之距离了4、5秒钟,看楼上不反映,我才决议喊下一句的。
刚想喊第四句,楼上的没出来应,楼上对门的倒是出来了,斜眼瞪着我,提着满口的北京腔说:“一天到晚的,瞎吵吵什么呀?能住住,不能住滚蛋!”
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容貌,只闻声“滚蛋”两个字,我便头也不回,兴冲冲地一口气跑下楼。
回到家关上门,我才反响过来:麻木,老子白喝了那两口二锅头。
但来不迭了。人穷的日子,即使你再占理,辩论也是没什么底气的,一只蚂蚁都不怕你。
诚实说,当时我不是没想过搬家,但一找房东大爷,大爷告知我瞎话,说你这房子之所以这么廉价,就由于楼上的动静大,前后几家都被吵走了;想要好的房子他这也有,一个月一千二,算是这片的最廉价。
我问他为什么不赶他们出去。
大爷无奈地摇摇头,说:“人家给得多,你怎么好心思赶人家走。”
我问他为什么不让他们住在楼下。
大爷差点笑出声来:“楼下我这就你加上旁边这两间,楼上三间合起来七十多平,全是人家租的。小伙子,你想让人家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啊?”
真是财大气粗,很可能那天出来喊的,恰是他们的生意合伙人。
可再看我的工资,一个月三千不到,吃喝、应酬、网费、电话费等等将近两千,去了一千多的房租,每个月一分不剩。真不明白,一旦租了一千二的屋子,自己该怎么过。
一分钱憋倒好汉好汉,现在三百块钱,逼败了一枚落魄书生。
英雄可以上山作贼,劫富济贫;书生只能忍辱负重,饮泣吞声。
在地铁口小摊,我索性买了十块钱一副的耳塞,又在MP3里放了多少首催眠录音,夜里依照提醒匆匆入睡。()第二天醒来,戴了整夜耳塞的耳朵,一片红肿,疼痒难耐。
后来隔壁的没忍住,决定搬走。可刚搬出去第二天,另一个小白领带着女友,紧接着就搬了进来。
趴在门缝,我偷听到房东大爷和那人的对话,和之前说给我的,截然不同,残暴而实在。
人生有许多灾关,没有人能够帮到你,经常只能自己缓缓熬;捱从前你就赢了,抵不住你就输了。
像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两年零九十三天。最后楼下住户换了三波,楼上的最后搬走,我都没有分开。我心里清楚,搬走了,很可能我要露宿街头。
那段岁月,确实缺钱。
缺钱的时候,人可以卑微得像只蟑螂,也可以坚毅地活成“小强”。
没钱的日子为钱斗争,我感到这个理由并不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