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6-01-12 09:52
我娘亲是个十分牛逼的人。
牛逼到什么田地呢?
我是她女儿,上大学的时候竟然会用“负疚,我想找个我妈那样的男友人”这种奇葩理由来谢绝表白的傻小子。当然我不是要找个女人做男友,也不是要找个处处容纳照料我的人做男友。对上面那句话的进一步说明是:我要找个像我妈一样聪慧、风趣、独破、刚强,对所有新惹事物坚持茂盛的好奇心跟学习力的人做男友。
没错,我妈就是这么了不起。
以前一直不乐意写日记夸她,是因为她没事就会来豆瓣窥视。万一被看到,一是我会有点不好心思,二是怕她适度自豪影响先进。
不过现在看来不夸不行了。她提高太快,我被甩得没边没崖,十分自大,必需用一些糖衣炮弹拖慢她前进的步调。
由于我妈是我从小至今独一的偶像,在我眼中,她的牛逼业绩俯拾皆是、多如恒河沙数,所以必须从头讲起:
她比我大三十岁零五个月,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的一个工人家庭。从小聪明聪颖,读书过目成诵、触类旁通,上学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睡觉一边听课都没拿过第二(据我多年的察看,以及姥姥姥爷在世时的证明,我妈没有吹牛)。读到小学四年级时,文明大革命开始,课程全改成喊口号。在凌乱不堪里待到升入初中,老师的日常工作不再是传道授业,而是被高年级学生连番批斗,有些老师自残,有些甚至被活活打死。我妈这学算是没法持续上了。
16岁时她进厂当了工人,学了“缝纫、开拖沓机、操控车床、保护颐养柴油发念头”等一系列奇异的技巧。期间还由于同情右派被全厂大量斗。
77年恢复高考后,我妈从新拿起书本自学,不顾身边所有人的劝阻,坚定加入了高考。79年顺利考上本省一所大学,修商业专业。那四年她接触到了梦寐以求的常识,以及在当时看来犹如阿里巴巴藏宝岩穴个别大批而美好的书本。最主要的,她意识了我爹。(我爹也是一枚巧妙的人儿,当前再为他专门开一篇日记。)
毕业后我妈留校任教,在任教期间读了硕士。没多少年,有了我这祸患。按娘亲自己的说法,生出来轻易,塞回去难,这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我家有一个盘踞整堵墙的书架,大得好像一座城池,一排一排、层层叠叠,摆满了书。惋惜我生性涣散怠惰、缺少专一力,只喜欢捡一些小说传记来看,对那些成套的历史典籍、诗词歌赋、经济着作之类很少过眼。爸妈对我固然寄托很高冀望(可怜全体落空→_→),但并不严厉督促我的学习,更不干预我的兴致。我妈甚至会顺着我的喜好,先容和购置一些好玩难看的书给我。我小学时爱好看郑渊洁的《童话大王》,每次我爸出差去北京,我妈都会吩咐他从郑渊洁开的专卖店里带回成套的《郑渊洁童话故事选集》和各种周边贴纸。
童年和少年时期,我在我妈的领导下失掉了无数乐趣:她送给我各种乌七八糟好玩的宠物,虫子、鱼、田鸡、混蛋、麻雀黄鹂鹦鹉鸡、老鼠兔子荷兰猪,当然还有猫;带我看了各种有趣的书,凡尔纳和星新一的科幻小说、弗兰克·鲍姆的奥兹国全集、金庸和古龙的武侠小说、琼瑶岑凯伦亦舒的言情小说、鲁迅杨绛三毛的杂文和散文、蔡志忠漫画全集、康拉德·劳伦兹的动物行动学着作……等等举不胜举。
我妈记忆力奇强,看过的书几十年都不会忘,连细节都记得清明白楚。在不百度和智能手机之前,我爸跟我一直把她当活辞典用。
她像一座源源不绝的大宝藏,总有讲不完的可笑故事和奇怪笑话。我至今记得初中时,有天吃午饭,我忽然问起太监到底怎么阉割呢?我妈哈哈一笑,开端很具体地进行讲授:怎么摘鸟取蛋、手术后要在尿道插蜡管以防伤口长死……声情并茂、载歌载舞。当时我爸那个蛋疼的表情啊,我都不忍心回想。
她不须要像普通的妈妈那样费神猜想自己的孩子喜欢什么、在想什么,因为她永远以丰满的好奇心冲在有趣事物的第一线,假如不是她每每回首与我分享,我不知会错过多少景致。
1999年底,我家有了第一台电脑(似乎是联想天禧)。我和我爸猴似的围着它上蹿下跳了一阵,却各自为了学习和工作的缘故没能纯熟操作,只有我妈,天天默默研究,玩得不可开交。记得2000年我第一次在网吧接触到OICQ,乐屁了,回家颠儿不颠儿不跟我妈现,说有个软件特牛逼,能即时聊天。我妈玩着电脑,头也没回,淡淡地说:你才晓得吗?我已经用了一年了。
那是我第一次被大我三十岁、当时已经四十多岁的我妈鄙视。相似的事后来还有良多,我都习惯了。
按我妈的说法,我的逆反期始终到当初都没停止,初高中时代最重大——十来岁,患有严峻的社交胆怯症,半懂事不懂事,终日跟她吵,吱哇乱叫、无理取闹,还厌学。(不外独特的是吵归吵,我仍是乐意跟她聊所有在学校碰到的人和事,连被人表白也一回家立刻告知她。)
那时我爸因为生意艰巨,心境非常恶劣,经常留宿公司夜不归家,就算回家也是拉个黑脸不跟任何人谈话。两人的婚姻陷入最低谷,时常一暗斗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我妈想废弃这段情感,跳槽到南方待遇更高的大学任教,却苦于身材太差(九十年代时她曾患肾结核,一侧肾脏坏逝世切除;另一侧肾脏受到影响,长年积水),孩子(就是我啦)又性情怪僻得教人释怀不下,所以一直无奈分开。
终于熬到我考上大学,我妈已经濒临五十岁。全家上下除了我,没人信任她到这个年事还能拖着病弱的身体跳槽。
可我妈就是跳槽了。她把家里的财务权交给我爸,拉个旅行箱,拍拍屁股就走了。
因为连年扩招,那几年长三角和珠三角的一些大学拼命地从内地高薪发掘教学。我妈乘势一路南下,挑挑拣拣,边玩边走,最后抉择在一个精美而合适养老的沿海小城落脚假寓。
我爸傻眼之余,心中恐怕还是十分信服的。他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以后,要做一个像你娘一样的人。
长大后,当我刚知道什么是古典自由主义时,才发明我妈作为一个支撑自由市场的经济学传授,早已遍读托克维尔、哈耶克、米塞斯、张五常等人的着作。家里一直放着这些书,只是我从没留心,她也未曾提起。当我问到时,她哈哈大笑:“我认为以你的智商看不懂这些呢。”
现在我妈每礼拜都要代几天课。从五年前考到驾照起她就再不肯坐校车,理由是“不自在”,情愿本人往返开一个半小时车高低班。
她用淘宝也在我之前,而且比我更加猖狂。食物、衣服、日用什么的切实太小儿科,她几年前开始就连电脑、电视、手机、PAD都在淘宝买。电脑自己在网上查好配置,一件件买回来自己着手组装。为了能躺在床上看美剧、刷网页,她给家里每个房间都配了电视和主机,wifi也是自己弄的,比我纯熟多了。
她每年拉着我爸进行一次国外旅行,自己没事也会在四周城市走走。
我妈快六十岁了,字典里素来没有“无聊”这个词。她看最新的美剧,刷最新的资讯,用最新的电子产品;大量浏览,紧跟时期,从未结束学习。
她永远大我三十岁,永远比我走得更快更远。我可能终此毕生都无法望其项背,惟愿三十年后,能有她一半的阅读量、学习力,和好奇心。
小编寄语:
就是在我们母亲的膝上,咱们取得了我们的最高贵、最真挚和最弘远的幻想,然而里面很少有任何金钱。——(美)马克·吐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