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天,我来了

逍遥右脑  2016-01-05 10:09

  那年那天,我来了

  文/鹂鸣

  就是这样的天,就是这样的阳光,四年前的九月,我来到了这个离家并不遥远的城市—济南。固然只有三百多公里的行程,但因为旁边须要倒几回车,从家到这里依然需要六七个小时的时间。早上五点起床,六点动身,下午一点多钟到终点站。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车,我和父亲都有点儿疲惫。偌大的校园,星罗棋布的教学楼,巍峨粗壮的道边树,曲折有诗意的林间小道,来交往往的各色学生……这些我在家向往无数次的画面,仍是敌不外身材给我的实切实在的感到。

  从小到大,我没有去过比县城更远的地方。我的父母也是。于是,就在那个开学季,电视上频繁呈现“学生要培育独破自主张识,自行入学报到”这些提倡性舆论的时代,我执意请求爸爸送我到学校。不是我不能或者惧怕自己一个人去,而是我盼望借着这个机遇,让爸爸也走出去一次,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父母辛劳养我20年,供我吃穿读书,真的很不轻易。临时无认为报的我早就想过,我进入大学校门的光彩时刻,一定要有他们的见证。

  我跟父亲拿着繁重的行李走出汽车站,一眼看到了直达学校的公交车,于是一边招手一边欲奋力奔驰,可是公交车基本不停下来。旁边正好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交警样子容貌的人,他微微皱眉,指着不远处说:去站牌坐车。那种语气不似讥笑,但总让人不舒畅。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对呀,公交都是站牌高低车的,我怎么忘了呢,似乎素来没坐过似的。早饭没吃多少的咱们,此刻早已大肠告小肠。我们力量不足地缓缓退回到被人群包抄着站牌。

  并不强烈的阳光在我的眼前跳跃,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你来我往,密密麻麻。空气里,一股燥热的气流层层地洋溢开来。我看看父亲,他那略黑发黄的脸颊上早已渗出了汗珠,神色有一丝焦急和不安。就是这一刻,我开端意识到,迈入人生新阶段的我,再也不能是那个依附父母的孩子了。他们,在我人不知鬼不觉长大的时候,已经静静地变老了。

  下了公交车,我左张右望都没有发现一处门楼高高,有学生模样陆续进出的地方。我和父亲纳闷了,告诉书上明明说的就是这里呀。前后探听了好几个人,我们终于走进等待了一个暑假的大学校园。要说对大学的第一印象,我想“绝望”这个词还不足以表白扫兴的心境。我怎么都不能设想,我所谓的大学居然是一个比不上高中占地面积大的地方。我所有美妙的假想,现在竟然都成了“设想”。它与我想象的完整不一样,没有一点大学的样子和睦息。一栋教养楼,不像样的食堂和操场,陈腐的宿舍楼。我的伤心岂是一个“蹩脚”能够补充得了。倒是父亲始终抚慰我:大家都是这样的,不光你自己。这不是主校区呀……

  因为肚子太饿,我和父亲出去找吃饭的地方。当时,门口正在修路,旁边的餐馆都关门歇业了,我们只能去稍远的地方。我们走进了一家快餐店,下战书三点钟的时候,饭菜几乎不剩。最后,我和父亲要了三个胡萝卜馅的包子。这包子皮厚馅少,又硬又干。我懂得父亲的口味,要在家里,胡萝卜必定是他不会动的。而当初,胡萝卜馅的包子,极其寡淡无味,看他几乎不嚼就下咽的样子,应当很好受吧。连我这个从不挑食的人,第一次吃胡萝卜馅的包子,都认为气息有点儿错误。这是我们初到济南吃的第一顿饭。父亲牙口不好,吃这样的饭,对他而言是种苦楚。

  吃完饭回去,我签字报到,领被褥,找到我所在的宿舍,铺好床铺。父亲领我在楼下买的暖瓶和水盆,还有一把橱子的小锁。父亲一个劲的说,想想还缺什么,还缺什么。我则一遍遍的回复,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宿舍里,舍友陆续都来了,我跟他们打召唤,坚持笑颜。心里揣摩着她们性情怎么样,性格好不好,我们是否合得来。寥寥几语,我知道,她们也都在埋怨大学的面孔,说它何以称之为大学。下昼的时间很快就从前了,又到了晚饭时间。“去食堂看看吧”父亲提议。走进食堂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就餐。因为还没有开学,所以食堂里并没有做好的现成的饭菜,要想吃就单点。我们看了看菜谱,都是家常小菜,但价格并不廉价。最后,我们就点了一个菜:红烧茄子,要了两个馒头。菜量不小,口味可以,可是父亲吃得很少,没有食欲的样子。一天奔走,跑前跑后,他累了吧?!

  吃过晚饭,我们筹备去找旅馆,父亲想早点睡觉,来日尽量早走。由于晓得新生开学的情形,邻近目之所及的旅馆纷纭进步了价钱。问了多少个处所都是一晚80到100元不等。父亲感到太贵,持续一家一家的找。最后,我们在离校不远的后方,发明了一个偏远的家庭旅馆,50元一晚。那个斗室间很小,简直就是一张单人床的空。房间不一扇窗,属于密闭空间。床头虽有一个风扇,但确定赶不走房间内闷热的空气。玄月份的济南,白天晚上的总体温度仍然很高。这个夜晚,父亲注定要受煎熬了。送我回到学校,父亲接着折返回了那个小屋。

  事实确是这样的,只是很长一段时间后,父亲才说起这个夜晚:房间里太热,蚊子轰轰,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几个小时。现在回忆起来,我全清楚了。因为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宿舍楼下。见到我,他说自己已经在四周转了一圈看了看,来到楼下也有一会儿时间了。看见父亲肥壮的身躯,疲乏的眼眸,一谈话就露出的满口坏牙,想想几个小时后的分辨,我立刻就转了头。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已盈眶的泪水,说我的泪不值钱。更不想让他为我担忧。

  矮矮的宿舍楼前面是高端大气的华兴大厦,一座四星级酒店,在周边区域也算是标识性建造物。它的员工餐厅就在学校里。当时不知道的是,尔后一年的时光里,这里才是我和大局部同窗的真正“食堂”。那天早上,我和父亲就是在这里吃的饭。记得是茄子馅的馅饼,父亲说很好吃。我的心里稍稍宽慰了些,从昨天到现在,父亲终于吃到了一顿可口的饭。看我已经整理妥善,父亲盘算分开。我说要送他要汽车站,他坚定不让。我们一起往公交站牌的地方走,路上他吩咐我照料好本人,别舍不得吃,和同学舍友搞好关联,别一个人外出,勤给家里打电话……我一个劲许可着,低着头说不出话。刚走到站牌,那路公交车就来了,父亲一句“我走了”,就促上了车。就是那么忽然地,偌大的济南成了我一个人的世界。我望着那车越来越远,面前也越来越含混。不由自主地,眼泪一行行地流下,我却不好心思擦,怕让身边的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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