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5-10-20 19:22
熬果酱的女孩
文/明前茶
人生最大的欢乐,莫过于做自己爱好做的事!
和所有学戏剧的中国同学不同,来自英国肯特郡的高个子姑娘凯特,快毕业时找到的一份工作,是在一间西点屋里熬果酱。那间西点屋的主人是个在北京生涯了近20年的英国老头,做了多年面包,十指关节像操劳适度的老妇一样变了形。当他听到凯特埋怨说,北京找不到上好的涂面包的现熬果酱时,白叟摊开大手给她看:&ldquo,反义词;咱们所有的美梦和光荣都来自这双手,姑娘,你为什么不尝试自己熬果酱呢?”
凯特大吃一惊,她来中国,是由于对古老的戏剧文学感兴致。在英国,熬果酱也是祖母跟妈妈们的事,至于20多岁的女孩子,能记得在友人们的聚首前,开车回家拿多少瓶蓝莓酱或橙子酱,已经相称“贤惠”。本人做果酱?凯特茫然地说:“在北京,一小盒有机蓝莓要卖15元,只够做两茶匙果酱,本钱那么高,卖给谁呢?”
英国老头笑了,拿出一整篮红黄橙绿的新颖生果给她看:“北京有北京的厚味。山里红、海棠果、花红小苹果、水晶梨,野柿子,这些果子,都是大天然的心跳。你怎么能说,离了英国,就接不上地气?”
没错,从盛夏到暮秋,做果酱是怎么一种“美得冒泡”的小日子啊,切开380粒樱桃,去核,才干熬得一瓶樱桃酱,而替30粒花红小苹果削皮去核,就够熬一瓶苹果酱了。
一位卖梨的大婶教她熬冰糖梨酱,说这是解秋燥的好货色。这是相称考验耐烦的熬法:需参加大批的冰糖,但又不能让一丝糖沾粘锅底,带出糊味,因此熬果酱时所开之火只能有烛炬头那么大,要不停地旋转锅子,保障梨汁中心始终有一朵旋涡在开放;最后,要加入少许黄河蜜瓜切成的细丝,奇观呈现了,梨汁从浅琥珀色变成了碧莹莹的软琉璃色,蜜瓜的绿色果肉岂但为梨酱增添了软韧的口感,还使梨酱变得分外晶莹剔透。
当然熬果酱是很苦的,熬杏酱的时候,凯特的双手都被杏汁所染,腌得发疼,似乎戴了一副黄手套;熬山楂酱时为了去核,凯特的手指都被划得创痕累累……但还有什么日子,比熬结果酱的那个彻夜未眠的凌晨更让人惊喜呢,果酱带着向阳的色彩,稠稠酽酽,肃穆地流淌进一个个宽口小瓶里,好像带着无尽的爱意与怀念,它们最终被软木塞结结实实塞起来,凯特再给它披上“红盖头”——一小块气冲冲的红色花布蒙紧瓶盖,被手工麻绳扎紧。( )果酱勉强此动身,去慰藉当地人的心,特殊是阔别故园的留学生们,他们也可因而尝到“妈妈的滋味”吧。
大半中国同窗都不懂得凯特的抉择,凯特越洋留学,岂非不是为了未来回国,好成为英国某个东方研讨院的专家学者吗?熬果酱?如许挥霍人才啊。
对此,23岁的凯特是这样说明的:并不是每个龙套终极都盼望成为头牌的,比喻她,念了这么多年的书,猛回首,才清楚她并不想做舞台聚光灯下,那个唱做念打之人,她想做的,是偏于一隅,怡然自得操着胡琴的人——很显明,任何一个舞台也少不了琴师,他也是一台戏的灵魂之一,那些牢牢张张奔忙在聚光灯下的人,怎能理解一个人仅凭一把弓,就能把持人生之节奏的自得呢?她要的,无非是这份“最凑近入世入戏的门槛,却无需亮相”的自由。
熬果酱的工作,就给了她这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