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5-08-05 12:06
她站在台上,不断不法则的挥动著她的双手,反义词;仰著头,脖子伸得好长好长,与她尖尖的下巴扯成一条直线;她的嘴张著,眼睛眯成一条线,诡谲的看著台下的学生;偶尔她口中也会依依唔唔的,不知在说些什麽。基础上她是一个不会谈话的人,然而,她的听力很好,只有对方猜中,或说出她的看法,她就会乐得大叫一声,伸出右手,用两个指头指著你,或者拍著手,歪歪斜斜的向你走来,送给你一张用她的画制造的明信片。
她就是黄美廉,一位自小就染患脑性麻木的病人。脑性麻痹夺去了她肢体的均衡感,也夺走了她发声讲话的才能。从小她就活在诸多肢体不便及众多异样的目光中,她的成长充斥了血泪。然而她不让这些外在的苦楚,击败她内在斗争的精力,她昂然面对,迎向所有的不可能。终於取得了加州大学艺术博士学位,她用她的手当画笔,以色彩告知人「寰宇之力与美」,并且残暴的「活诞生命的颜色」。全场的学生都被她不能把持自若的肢体动作震摄住了。这是一场倾倒性命、与生命相遇的报告会。
「请问黄博士」,一个学生小声的问:「你从小就长成这个样子,请问你怎麽看你本人?你都没有恼恨吗?」我的心头一紧,真是太不成熟了,怎麽可以当著面,在大庭广众之前问这个问题,太刺人了,很担忧黄美廉会受不了。
「我怎麽看自己?」美廉用粉笔在黑板上重重的写下这几个字。她写字时使劲极猛,有力透纸背的气概,写完这个问题,她停下笔来,歪著头,回首看著提问的同窗,然後嫣然一笑,回过头来,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一、我好可恶!
二、我的腿很长很美!
三、爸爸妈妈这麽爱我!
四、上帝这麽爱我!
五、我会画画!我会写稿!
六、我有只可恨的猫!
七、还有…….
八、……」
突然,教室内一片欢声雷动,没有人敢讲话。她回过火来定定的看著大家,再回过头去,在黑板上写下了她的论断:
「我只看我所有的,不看我所没有的。」掌声由学生群中响起,看看美廉倾斜著身子站在台上,满意的笑颜,从她的嘴角荡漾开来,眼睛眯得更小了,有一种永远也不被击败的傲然,写在她脸上。我坐在位子上看著她,不觉两眼潮湿起来。走出教室,美廉写在黑板上的结论,始终在我面前跳跃:「我只看我所有的,不看我所没有的。」十几天从前了,我想这句话将永远鲜活的印在我心上。
--我只看我的所有的,不看我所没有的,看完这篇文章,我的脑海也一只回响着这多少个字。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的爸妈很爱我,我的老婆十分爱我,我与兄弟们相处和气,有良多认识或不意识的友人支撑我,我可以做我爱好的工作,可以自在地表白我的见解,有一台电脑,能够上网......,我真的没有理由埋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