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村巨变纪念建国60周年征文
逍遥右脑 2010-05-23 22:08
许多年没见过煤油灯了。记忆中,它是山村里漆黑如墨的夜的眼睛,是童年里默然相伴的挚友,是生命中永不坠落的星辰。在它光芒四射的庇护里,曾经照亮过几代人的生命,温暖过多少人的心灵,缝补了山村一茬茬岁月的伤口。无论世界怎样变幻,四季如何轮回,它那微弱的光芒,穿越似水流年,永远在人们的心底最深处闪烁。
??在我小时候,电是不敢奢谈的,有点经济地位的人家,最多也是用过沼气灯而已,而煤油灯是我们平常人家唯一的选择。我家最好的煤油灯是爸爸做的,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水果罐头的玻璃瓶,然后用废牙膏皮裹着用棉花搓成的灯芯,一盏简朴而又实用的煤油灯就这样做成了。后来学了冰心老人的《小桔灯》,却始终认为没有爸爸做的煤油灯漂亮。那灯光从水果罐头的玻璃瓶中柔柔的透出来,兄弟几人围成一周,手臂挨着手臂的翻书识字。
??煤油那时候的地位,在我的心里是和盐巴、火柴并列在一起的,是不能轻易使用的。正如一盒火柴不是可以随便划上一根的,每天在灶里都要用灰烬好好地保存着火种,两分钱一盒的火柴是要数着根数慢慢用的。但是煤油灯的灯芯子,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去拨弄灯花的,不然灯光就会慢慢地暗下去。如今,当我在商品房里给女儿讲这些的时候,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当时的煤油为什么这么贵,煤油灯的“电压”总是如此的不稳定?
??天黑尽了,我被吩咐点亮煤油灯。也许是小孩子比较害怕黑暗,喜欢屋子里突然被照亮的感觉吧。我总希望能早一点点亮它们,所以对这项工作表现积极。生物学家说蛾类有趋光性,其实人类也具备这一特性。一到晚上,谁家的灯火亮,必定招来的客人最多。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拉着家常,一边缝缝补补。今天张家明天李家,这样一来,即节约煤油的消耗,又加强了邻里间的融洽和联系,那才叫真正的“远亲不如近邻”呢。
??记得通电那天夜里,大家仍点着煤油灯,仰头望着刚装好的新奇玩艺儿,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一家人静静地等待着,谁也不敢大气吭一声。不一会儿,突然一阵眩目的强光闪过,仿佛突然间将太阳拉进了屋里。一阵轰然的欢呼声,迸发出人们告别旧世界的强烈情感。那种从黑暗走向光明而引起的心灵震撼,以后也许都不会再切身体会了。
??后来,我考到县城里读书,告别了煤油灯,告别了乡村温柔敦厚的夜,幸福地沐浴在城里明亮的电灯底下,再也听不到鸡鸣狗吠,再也感受不到风在苍凉的瓦楞上跑,再也嗅不到煤油灯那亲切芬芳的气息了。当然,我再也不用担心鼻孔被熏黑、头发被烧焦、油灯被打翻等等各种窘态了。
??而今,煤油灯的日子已遥遥地离开了我们的生活,它曾经辉煌的王朝已经被如昼如虹的电气灯具淹没了,这是人类不断进步的结果。而不变的,是当年煤油灯里的故事,是故事里的人,人与人的浓情。揭开已经过去的那一页页历史,煤油灯小小的火苗,依旧固执地跳跃着古典的暖意,依然忽闪在人们的心里,谁也不会轻易忘记有它伴随的那些日子,以及它带着那股淡淡的油烟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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