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暑假周记

逍遥右脑  2010-05-23 22:08

一、车

                         ●王 

过年的气氛早已褪去,岁月荏苒,转眼又是一个开学的日子。但,微微寒意仿佛是被这人间亲情凝固在空中,久久未能散去。

清晨,我踏着草叶上的朝露,默默地往车站走去,料峭的春风不时地拂过我的脸。

来到车站,看见许多打工仔、打工妹都在候车,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对青年夫妇和他们的一个两三岁的小孩。不一会,一辆中巴飞快地驶入人们的视野,停将下来,打工族蜂拥而上,顿时将整个车厢挤得水泄不通,回头看去,唯有那对夫妇还站着不动。只见男的慢慢从地上提起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对妻子说了些什么,妻子只是不住地点头,眼眶里似盈满了泪花。晨风掀起了她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年青的丈夫重又放下提包,用粗糙的手指将妻子的头发撩开。妻子微微颤动着红唇,终于挤出几句平淡的话:“我会照顾好孩子的……装的是鸡蛋,小心,你得经常……”她再也无法将下面的话填完,有点抽噎。默默中丈夫点点了头,他知道妻子要说的是什么。

默默中,两人对视了一会。

丈夫转过头来对稚嫩的孩子说:“爸爸给你去买香蕉吃,你等着啊!”孩子听说“香蕉”,小眼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口里还咿咿呀呀的,唉,可怜的孩子,他肯定不知道,爸爸是要出外卖苦力,更不知道他要一年以后才能吃上爸爸许下的香蕉啊!

中巴好像不理会这人间的儿女情长,一个劲地发出催促的喇叭声,丈夫带着一脸的无奈上了车。站在车门口,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凑到妻子配合地擎起的孩子的脸蛋上亲了两下。中巴起动了。丈夫从窗口探出头来,他的长发被渐大的风吹乱了,显得十分憔悴。他拼命的挥手,车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

丈夫早已消失在远处天边的一抹绯红的云霞里,妻子依旧抱着儿子兀立不动,孩子则一脸的迷茫望着发呆的妈妈。

目睹这一切,我内心欷歔不止……

[评语]  春节后打工潮从农村涌向城市,是司空见惯的事。作者捕捉到了在长途汽车开动前一瞬间“送郎去打工”的特写镜头,把我们生活中习焉不察而又稍纵即逝的画面用文字变为永恒。显然,作者按动的是情感的快门。孩子的稚嫩无知更衬托了夫妻情深,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妻子的郁积因无法对孩子倾诉而得到强化。

二、寂寞的小池塘

                          □管文燕

 

不知不觉暑假一个月的课已经补完了,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回到村里一看,噫?怎么每户人家后面都有一根水管,还有一个池子。啊,对了,几星期前听说要装自来水了,没想到早就装好了。一到家,我拧开水龙头,水便哗哗哗流下来了。“现在好了,不要跑到池塘去洗东西了,”妹妹高兴地说。

傍晚,没事出去走走,路过池塘这才想起它。昔日的它,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如今却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呆在这里。池塘旁边有一棵大樟树,夏天可是个纳凉的好去处。后来村民们有了电扇,来这纳凉的人渐渐少了。不过这儿仍是一个浣洗的理想场所。从前这池塘边总是聚集了许多妇女洗这洗那,塘边石头的棱角都被她们粗糙的手和粗糙的衣裳给磨圆滑了,而且总是干干净净。可是现在竟然堆着一堆泥沙,把浣衣石遮得几乎看不见了,池塘边的水也混浊不堪。原来这是前两天下大雨从山上冲下来的。唉!现在没有人在这洗东西了,自然再也没有人光顾这里啦,也就没有人想到要把它也洗洗干净。昔日被女人们拾掇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地方,现在竟然变得如此狼狈,如此惨不忍睹!

从前不是这样。从前一到傍晚,池塘岸边,大嫂小姑,阿婆妯娌,来往穿梭,人声鼎沸,水不停地流,人不停地洗,说话声,欢笑声,捶衣声,流水声,演奏着一首首悦耳的交响曲。亲热的打招呼,情意浓浓的寒暄探询,从男人口里听来的新闻大联播,对外面世界的艳羡和排斥,使她们封闭的心得到了沟通。虽然这里也是“张家长李家短”的流言的聚散地,但女人们毕竟对世事人生有大体趋同的评判标准。她们在别的场所几乎没有任何话语权,只有在这儿才能够畅所欲言地倾吐心中的郁积。可今天只剩下这孤独的流水声,喧哗的人声、旺盛的人气早已不复存在。我想,习惯了喧嚣的小池塘一定不会喜欢这种宁静而感到分外的寂寞吧!

天色渐渐变黑了。再见吧,小池塘,我不能陪你了。在归家的路上,我看见好几个人在自家的水池边洗呀洗的。是呀,这给大家带来了许多方便,但我却因为不能听到池塘边的欢声笑语而产生一种失落感。这种情绪和时代前进的节拍是多么不和谐啊!人们啊,在享受现代文明的同时,为什么也会对昔日的朴素、原始乃至“落后”产生一丝留恋呢?

[评语]  作者敏锐地观察到自来水进村后,村旁小池塘由欢闹到寂寞、由美丽到丑陋的变化。生活中这类现象并不罕见。工业文明、科学技术进步的同时,人类往往要付出牺牲传统文明、生态环境等等代价。在城市,防盗门的普及,疏远了人际关系,拆除了儿童的天堂;而电话进入千家万户,在亲友远距离沟通变得快捷方便的同时,也使温馨的家书消失了,甚至“常回家看看”也停留在荧屏上……在这个时候,我们说,什么什么是双刃剑,就不是故弄玄虚了。小而言之,“恋旧”情结也是人们的一种普遍心态。本文当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三、留守女孩

     饶丽萍

文文是一个“留守女孩”,才一岁零十个月。她是我五叔的女儿。说起我这个小堂妹,还真可怜。她的爸爸妈妈在广东打工,把她寄养在三婶家,弄得简直野孩子一般。每天身上脏得要命,脸上赛似花猫,穿小了的褂子上到处都是污渍,沾满泥土的裤子总是吊在肚脐下面,一双小手什么都摸,黑得就像修摩托车的工人师傅的手。

三婶以前也代养过一个女孩,那女孩家里挺有钱,生活费总是按期给付,水果点心隔三差五地送来。所以三婶对那女孩关爱有加,把她打扮得干干净净,常常买好东西给她吃,帮她做鞋,织毛衣,等等。

那女孩走后,五叔请三婶管文文,说定按月寄生活费。但五叔由于种种原因,收入不尽如人意,就对三婶说年底一道结算。

三婶没有拿到钱,可把文文给苦了。三婶除了给她吃,帮她洗衣服,晚上带她睡这三件事外,其他基本不管。稍不留神,就少不了一顿打。就连三婶的两个孩子也一样势利。三叔有时瞪着眼,对着尚不知钱为何物的小文文狠狠地说:“你爸妈不拿三百元钱一个月,你给我滚蛋!”有一天晚上,九点多钟,忽然听到有人喊妈妈,我妈出去一看,只见文文全身赤裸地朝我家里跑。我忙把她抱起,她伏在我身上不停地抽泣。妈妈知道是三婶又打她了,就把她抱回了三婶家。

我妈妈舍不得文文,每当小文文挨揍之后,就抚慰她几句,三婶却说我妈把她惯坏了。妈妈帮文文做了一双鞋,三婶无端地说做得不标准。妈妈给文文买的娃哈哈也被三婶的两个孩子分吃了。二婶看文文捡别人吃过的水果冻壳来舔,就买了一些水果冻给文文吃,三婶就说孩子小,吃不得,不该买。上回五婶来电话说寄了200元钱来,给文文买东西吃。从来不买水果给文文吃的三婶才买了一斤最便宜的苹果来,拣了一只最小的递给文文,嘴里说:“好吃鬼!

文文的这种处境,我觉得五叔和五婶要负主要责任。文文还不到一岁,夫妻双双“孔雀东南飞”,想到南方去淘金。这一年两个人挣的钱哪去了?这么小的孩子受虐待不说,对她的精神和心理,危害更大。文文差不多两岁了,说不到几个简单的名词,能说文文天生的素质差吗?当初五婶自己带文文时,十一个月不到,就能走路,身上干干净净。文文提前过了周岁生日,五婶就到广东去了。到现在,文文除了长高了一点,别无长进。三叔三婶总说文文笨,我说一点都不笨。如果有好的成长条件,她管保不比别人差。暑假我抱着文文,把着她的手教她写字,她非常认真,俨然是一个小学生的模样,写了几遍,她就知道自己在纸上依样画。我读书,她也会找一本书依依呀呀地读,尽管她那时还不会说话。我教她念一、二、三,她一遍就学会了。有一次我惊奇地发现,文文把席子上放“倒”了的报纸放正(相对于她的方向),聚精会神地看上面的明星照片。我把这事告诉三婶,她一脸漠然。

要五叔五婶回来是不可能的,他们要挣钱谋生。我只希望他们多寄些钱回来,让三叔三婶改变对文文的态度,给他们的女儿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评语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题材,它至少反映两个问题:1、农村劳动力过剩,青壮年劳力流入城市,年轻夫妇外出打工,幼小的孩子丢在乡亲家看管,造成所谓“留守小孩”。他们从小失去双亲的关爱,有的教养条件恶劣,这关乎下一代的成长;2、农村有的成年人只认金钱不认亲,金钱越来越疏离了亲情,说抽象一点,金钱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异化”。中学生在写作这类题材时,在理性上不一定认识得这么深刻,但毕竟初步把握了这方面的现实。本文文字朴实,少有修饰,但感情浓郁,读来比较动人。注意发掘这些题材的意义,多加提炼,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课题。

、生 命

                        ▲ 张玳丽

前天,惊悉姑姑家的噩耗,原来是姑父的母亲驾鹤西归了。听到这个消息,我诧异极了,怎么可能呢?在今年持续高温的六七月间,这位老太太拖着气息奄奄的躯体与死神抗争。大家都以为她熬不过这个炎热的夏天,但在死神面前她赢了,她在滚烫难耐的夏之河中艰难地跋涉过来了,登上了凉爽宜人的秋之岸。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这下可好了!”啊,生命竟是如此顽强,如此执著,在生命的尽头也能够闪现它的摇曳的光彩。

但是,在顽强的生命背后,却有着脆弱的阴影。正当大家以为这下没事了,老太太依旧可以健康地活下去时,她却仍然逃不脱死神的魔掌,没有任何先兆也没有留下任何遗言而溘然长逝,悄悄地走了,走得那样无声无息。

我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我又不得不相信。生命是如此让人难以索解。它是顽强的,顽强到在任何恶劣的环境和条件下都能延续,都能繁衍。极地,冰峰,数十米以下的密闭的矿井,大荒漠之上的无人之区,都有人类生命的步履。历史上许多不可抗拒的灾害和劫难之后,都出现了超越极限而生还的奇迹。至于人类以外的动物,我们所知道的例子就更多了。雪被下数万年以前的古莲,现在正在绿水荡漾的湖泊开出美丽的花朵……然而,我们也知道,生命又是脆弱的,脆弱到只要一个细菌孢子,就足以将一个庞然大物击毙在地。

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顽强的,同时也都有脆弱的一面。年青的朋友啊,让我们在生命的最美丽的岁月,充分展示它的活力,使它放出夺目的光辉。虽然谈论死亡对我们来说还为时尚早,但有朝一日,如果生命遇到不可抗拒的外界原因而必须终止的时候,我们将可以和保尔一样,带着微笑,毫无遗憾,轻松地说一声:我不懊悔!

[评语] 读了这篇文章,我感动了,而且用力地作了修改和润色,就像对待自己的作品一样。生活中许多小事都能引起我们心灵的震颤,由此可能引发我们的联翩遐思。只要你的思路触及到了某种生活的本质,或者不经意间闪现出了一点人性之光,然后假以文辞,一篇对自己对他人都有益的文章就诞生了,人类文明甚至也由此多了一丝积淀。你看看一些名家的散文,也许都是这样产生的。

五、一道风景

□程宝平

每天早上,背起书包往学校赶时,总能看见一道不褪色的风景。一个弓着腰,满脸皱纹,几根稀白头发的老人——不,他可能还算不上老人——拉着煤车,蹒跚的走在马路上。车的每一处都是黑的,连人也是黑的,尤其是那张围在胸前的围裙,被磨蹭得黑亮,一条纤细的绳子深深地勒进他的肩膀,两只乌黑的手紧握着车把,露出手背上绷得紧紧的青筋。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总是低着头,迈着艰难的步伐。每次都能看见他的煤车上有几根树枝。有时他停在路旁垃圾箱边,在箱子里捡出些塑料及硬纸盒什么的,直到觉得没什么捡了,便又背起绳子,继续往前行进。下坡时,为了车子不至于滑冲得太远,他将车把提到肩膀处,让煤车的后底在地上磨擦,权当车刹;但有时煤太多,这也起不了大作用,人被车推着往前奔跑,直到平坦的地面才能叫车停下来;而上坡时,整个躯体几乎要匍匐到地面上,车子像喘着粗气的老牛慢慢地移动着,绳子拉得紧紧的。

风里,雨里,他就这么拉呀拉呀。想上前推一把,却又躲不开现实的目光。我不知道他从何来,又往何处去。我看到的只是他那埋着头的无奈,似乎永远没有终点,就这么拉下去,就像万里长江的纤夫,前途是那么的渺茫。

这是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我想把镜头对准它,可我又不忍心按下快门,这太残酷了,我想用笔把它画下来,可又无法勾勒出这般的色彩。在这座风景面前,我无徒唤奈何,只默默地祈祷上帝能给予他恩赐。

现在,面前的一个垃圾箱旁,停着那辆乌黑的煤车,就像秋天里最后一片叶子,飘落直至被人遗忘。

[评语] “引车卖浆”者流历来处于社会最底层,作者以博爱的胸怀,细腻的笔触,描写了车夫一个劳动的片断,这使我们想起了鲁迅先生的那篇《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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