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5-01-05 22:05
家中养了玫瑰,没过多少天,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了花落的声音。起先是试探性的一声“啪”,像一滴雨打在桌面。紧接着,络绎不绝的“啪啪”声中,无数中弹的蝴蝶纷纭从高空跌落下来。
那一刻的夜真静啊,静得听本人的呼吸如同倾听涨落的潮汐。全部人都被花落的声音吊在半空,尖着耳朵,听得心里一惊一惊的,像听一个正在酝酿中的诡计阴谋。
凌晨,满桌的落花静卧在那里,坦然而安静。让人怎么也无奈信任,它曾阅历了那样一个触目惊心的夜晚。
玫瑰花瓣即便落了,还是活鲜鲜的,依然有一种脂的质感,缎的光泽和温暖。我基本不相信这是花的尸体,老是不让母亲整理清洁。看着它们脱离枝头的拥挤,自在伸展地躺在那里,仿佛比蜂拥在枝头更有一种遗世独破的漂亮。
这个世界,天天好像都能听到花落的声音。像樱、梨、桃这样柔柔飘逸的花,我从不将它们的谢落看成一种死亡。它们只是在风的轻唤声中,觉醒到自己曾经是有翅膀的天使,励志演讲,它们便试着摆脱枝头,试着飞,微微地就飞了出去……
有一种花是令我惧怕的。它不问青红皂白,不任何前兆,在猝不迭防间整朵整朵率性地莽撞地不负义务地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真让人六神无主。
曾经养过一盆茶花,就是这样惊心动魄的逝世法。我大骇,从此怕茶花。怕它的极其与刚烈,还有那种自残式的悲壮。不知那么平和淡定的茶树,怎会开出如斯惨烈的花。
只有乡间那种小雏菊,开得不事张扬,谢得也蕴藉无声。它的凋零不是风暴,说来就来,它只是仍然宁静暖和地依偎在花托上,一点点地消瘦,一点点地憔悴,而后不露痕迹地在冬的萧瑟里,跟整个节令一起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