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12-04 11:04
回到1958年,那时候,父亲一家正在饥饿线上挣扎。
因为亲戚在县食品公司工作,偶然亲戚会捎给奶奶一些让全村男女老少稀奇得不得了的食物———面条。
据说,如斯珍贵的食物,只有北京才有。奶奶老是胆大妄为地把面条当法宝一样锁在一个独一上锁的木箱里。奶奶说:“就是在春节,家里也很难吃到面条。”但在父亲诞辰那一天,却能十分地单独吃一碗面条。家里其余人固然在汤里只能捞上多少根面,一家人却吃得有滋有味。
在记忆中的那个生日,火光映射着奶奶繁忙的身影,不一会儿,满屋便沉没着让人垂涎三尺的面条香味。
一贯不爱串门的街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进来了。
“大嫂,你家还有面条吗?”一家人这时才留神到邻居异样的脸色。奶奶望望锅里正在翻动着的面条,又望望父亲。
“我家老大的对象今天来了,家里切实不拿得出手的货色召唤人家。找个对象真是不轻易……”邻居小声说着并用衣袖擦拭眼角。
面条已经煮好了,奶奶在上面洒了几粒葱花,真香呀,世上没有任何食品比得过它———这是父亲盼了一年的面条啊!
爷爷说:“把面条端走吧!”
没等爷爷把话说完,父亲就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父亲“哇”的一声哭起来,并向那碗面条扑从前,边哭边喊:“我要吃面条!”
“啪!”爷爷的巴掌落在了父亲的脸上,登时父亲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手指印。奶奶惊呆了,可能是由于第一次看见爷爷着手打父亲。房子里好静好静,好像空气都静止了!爷爷怔住了,不信任地望着本人的掌心。大颗大颗的泪珠沿着奶奶那干涸的脸庞流了下来。奶奶把父亲牢牢搂在怀里喃喃地说:“乖孩子,打痛你没有?等到年底咱把猪卖了,就给你买面条吃。”
此时,诗词,屋子里除了父亲的哭声,竟如此宁静,爷爷傻傻地站在那里半天不动。
那一年年底,5岁的父亲真的吃上了一碗魂牵梦萦的面条。后来父亲才晓得,那是爷爷为公社打坏了整整一吨石头才换来的。
很多年后的今天,爸爸还明白地记得,那是他吃到的最好吃的一碗面条。
那是个让人不愿去想的年代,吃饱穿暖对人们来说是一种幻想。为了,为了给家里省点口粮,爷爷含泪分开了生育自己的老家参了军。随后,又随部队投入到了新疆的建设中。去的时候正遇上下雪天,每天吃的是冻得发硬的馒头,渴了就只能吃几口雪,然而就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爷爷天天都要踏着厚厚的积雪到深山里拉木材。那时候爷爷最盼望的就是,能在这严寒的冬天里吃上一碗哪怕只能挑上三四根面的热汤面。
当初爷爷最爱吃的饭仍是奶奶擀的面条,切上些土豆跟菜叶,做成面条汤,那香喷喷的滋味足以让人咂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