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11-05 15:49
动物里,只有鱼像雕刻工艺品。多少百枚云母片对称粘在鱼身上,叫鱼鳞。每一片鱼鳞如一片贝壳,比人的指甲更圆,是鱼的铠甲。
鱼在水里散步,却不脚。它始终在寻思,水让鱼缄默并成为习惯。
人的身材有正面与反面,对鱼来说,是左面右面。鱼的侧面显示出它的工艺之美,为人处世;鱼鳞一片笼罩另一片的美,只有鸟羽堪比拟美。它的古典主义的伎俩让人觉得上帝的审美意识始终留在古罗马时代,并没跟随人类提高。鱼鳞之美跟数学相关,跟矩阵相关,当然跟功效更相干。上帝比任何人都讲适用主义。上帝让人与动物先取得功能,此后美。而美这件事实如电流与灯泡的关联,存在当时预约的契约。灯泡遇见酒不亮,遇见金条也不亮,碰上电流才亮,一种美得到所有人的称颂就脱离了真美。美存乎不经意间,于说不出间,在苍莽深处。
鱼生而有水,比牛羊生而有土还要荣幸。水没有天空大地之分,内外都是水。水不用深耕,水没有四季,鱼在水里不必做窝也做不成一个窝。透明的水让所有水活泼物变成了一家。
鱼在汉字里跟“余”谐音,古代没呈现过产能多余,余裕就好,满仓满屯都好。鱼跟余沾了光,成为年画的题材。光屁股童子怀抱大红鲤鱼约即是山河永固,还显出美,比抱肥猪难看。鱼没有四肢,无论怎么肥都看不出包袱。鱼实在很肥嘛,没见过瘦骨嶙峋的鱼。生成肥的货色还有藕与白玉兰。江湖之大,怎么能瘦了一条鱼?水比土地更富有,对万物大方。
池塘的鱼群居,也起哄,为一片面包而厮抢。上帝没让鱼长出手和脚来,它们用嘴顶着这片面包走,而不能像足球流氓那样连打带踹。不知面包后来去了哪里,鱼群红的脊、黑的脊在石头上开花。
鱼有一个静默的世界,它不晓得残花落地的微音,也不知道鸟用幽默的声音预报拂晓。鱼的力气拧在尾巴上面。没人见过鱼在河里辞世的情景。
姓于的人不否认“于”跟“鱼”有什么接洽,但起名爱跟水产生联系。谁都知道鱼的氧气在水里,分开水鱼就憋逝世了。中国的于姓人氏,带着无数波及江海的名字,他们心里仍是牵挂着鱼,只管也吃鱼。
鱼和鸟一样,终生自由,空气跟水赋予它们自在。大陆里的鱼如许自由啊,毕生是游不完的旅途。从水里遥望天气,太阳仅仅是一片含混的光团,下面渊深无际。鱼游海里,恰如鱼在天空翱翔。鱼之余不在别处,在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