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10-11 15:34
那些在青天上飞来飞去的女子大多身躯如香柏树,眉目则如宋画,而且中英文都流畅清扬。在飞往北美的旅途上,我就遇见这样一位。她温顺地对我说:“我意识你,你有什么需要能够跟我说。”
过了半小时,她再次来到我身边:“有什么须要吗?只管告知我,不要客气!”她突然眼睛一亮,“我待会儿给你端一点‘前面的生果’来!”
我愣了愣,前面的水果?什么叫前面的水果?水果还分前面和后面的吗?大略过了五秒钟,我溘然想通了,前面的水果就是指头等舱的水果,而我坐的是经济舱。
水果来了,装在美丽的玻璃果盘里,有四色,红色的西瓜、橘色的蜜瓜、翠玉色的蜜瓜和紫色的葡萄,而“后面的水果”由于刚吃过,所以也还记得,那是西瓜、翠玉色的蜜瓜跟番石榴。这其间,真有贵贱之分、优劣之判吗?假如问上帝本人,我看他白叟家也未必弄得懂,哪些水果是他的精心杰作,哪些是他的草草之笔。
曾经在南台湾的白河雨后,和龙应台、席慕蓉二人,一起捡拾熟极落地的芒果,那味道何等强烈浓烈。那时刻,恍然认为自己是一只山中猕猴,跳跃自若。曾在旧金山的友人的家中,和不怕人的雀鸟抢树上甜腻腻的无花果。又曾在山东胶南的农家,按当地人的唆使,把柿子戳一个小洞,而后把甜软的柿肉像吸啜果汁一样地吸干,最后只剩下一片薄膜。另外,就是在美东摘樱桃,在阳明山顶摘圆饱的桶柑。水果哪有高等初级之别?只有新颖,个个都是精的,就算是捡食小鸟啄剩的半个桃子,也是好的。
那天,我吃了“后面的水果”,又吃了&ldquo,人生;前面的水果”,忽然清楚,很多我在这世上未曾占有的货色,例如远方某处绝美的景致、欧洲某个十六世纪的古堡豪宅,或银幕上某个令人心仪的美男子,或因某种机缘而能自幼就领有的高贵学识或艺能,实在也不外尔尔。身为“三饱一倒”的生物,又坐在一架“朝发夕至”的旅行器上,牟取抢夺,真有其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