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无处安放的悲伤

逍遥右脑  2014-07-17 19:19

  我那无处安放的悲伤

终于,我终于能够下笔成言,收拾我那一怀无处安置的悲伤,为写下这篇质地如盐的周年祭,照旧是克制不住的泪水潸然,历历旧事清楚如昨,音容笑容犹在面前,却是如此令我痛彻心肺!

四年多前的凌晨,没有任何征兆,更是没有一点心理筹备,小叔打来电话,语气沉沉地告知我让我赶快带孩子回老家,急问起因,说是父亲不慎从高处摔下导致脑溢血,正在病院抢救。一听到挽救,再一想电话中叔叔的语气,我未然全身无力,心里一遍遍期求上天留住我的老父亲,企求父亲千万千万要等我。可事实上,叔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父亲已经永远地长眠了,之所以那样说是担忧我一时光接收不了的百年大计。在临行前我还是晓得了实情,那一瞬我犹如当头遭受一棒,轰然手足无措,等到再次苏醒过来我只有呼天抢地的呜咽,我的疼爱啊,疼的我想捉住所有的货色,仿佛那就是父亲渐行渐远的魂魄,当时的心里只有一个动机,父亲不可能就这么舍我们而去。当我一路风尘赶回家去,看到家门上赫然贴着的白纸黑字的挽联,头脑霎时一片空缺,直感到我的心一瓣瓣碎裂开来,这是如许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啊,半月前的假期还跟父亲一起渡过,临行前父亲送我的情景如同昨日,此时,咱们却已天人两隔,我瘫软在家门口,再也迈不开脚步,流了一路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我一声接一声召唤父亲,多少次回家,父亲都是远远的来接我的啊,可是,我撕心裂肺的呼唤不回应,我再也听不到父亲的答复,再也看不到父亲每次都来迎我的笑容,在失望中我被很多人扶到家中……上三株香,磕三个头,举头时已泪落如雨,透过案前香炉的青烟,我看见了父亲,仍是那张熟习的脸,满脸的沟壑里记录着他今生的付出与播种,稀疏斑白的头发告诉我他所有的艰苦与操劳,父亲悄悄地躺着,双眼微闭,像在酣睡,又像在等候,看似安详,却又愁肠百结,是啊,猝然离去的父亲怎会了无挂念?那整日绕膝的小孙孙年方三岁,恰是可恶顽皮之时,他满院嬉戏,告诉每个来人爷爷睡着了,父亲必定难舍那隔代亲的天伦之乐,二叔六年前逝世,留下年少堂弟尚未成家,做大伯的父亲扛起了义务,操起了心,他岂能安心离去,还有母亲,还有儿女,哪一个不是牵肠又挂肚?可是,父亲还是走了,走得如斯匆仓促,走得他本人都未曾料到!假如黄泉有路,父亲该怎样迈开那难舍的脚步,如果望乡有台,父亲又该怎么一步一回想?

我开端为父亲守夜,夜夜跪于父亲自旁,一整夜一整夜地望着他,回想着父亲告诉过我的他的人生,设想着父亲的这一路,我诉说着满腹的话,只管父亲再也听不到,只渴望和父亲在一起的几天日子过得慢些,再慢些,能看到父亲的日子也仅有这多少天了。那几日,我的感觉始终在怀疑与清醒之间游离,有时感到父亲就在身边,家还是那样温暖如初,有时又告诉自己父亲真的走了,从此这世间我再也见不到他了。直到我亲眼看着父亲的棺椁被一锨锨的黄土埋葬,直到我的眼前是一堆新新的黄土时,我才信了,我的心再一次撕裂开去,空荡荡的没有了依靠,我木然跪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从我的脚底升起,包裹了我,我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我的心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

父亲的猝然离世,留给我的常常是夜半的惊醒,我总会在深夜梦到父亲后还要断定父亲是否真的已经去世,总会梦到父亲健在于老家抑或起逝世复生,那份重见到父亲的惊喜经常令我在模模糊糊中分不清晰梦幻与事实。我把持不住地想父亲,想从前的桩桩件件,家里到处都有父亲的影子,丝丝缕缕莫不令人触景生情!家里的每个人,相顾无言,心却同在,这一种失去亲人血脉相分的痛,只能径自蒙受,单独化解。也常常劝导自己,生老病死不外人生最为天然的法令,谁也转变不了,就如老家的亲戚劝我的一样:你就想开些吧,就算你爹活个八九十岁,甚至百岁你还是舍不得!你爹这样走最好了,没遭一点罪!可是,怎么又能舍得下,当链接性命的云梯骤然断裂,心何以堪如此之痛?多少次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家,一切都还是本来的样子,但物是人已非,没有了父亲的家里透一种悲凉的残缺,甚至于,甚至于有一度我都害怕回家,怕那份,怕我的伤感想伤我所有的亲人。( )多少年,是父亲用他的智慧和刚毅撑着我们这个大家庭,是父亲给我们温温暖力气,我们每个人,实在早都习惯于生活中点滴都有父亲的看法,可是,他走了,走得那么急忙,甚至来不及留下,让他的儿女看他最后一眼!那些日子,连想都好像不敢,始终是那样的痛心,夜夜泪流满面,在这世间,还有谁能够为我撑起一方无雨的天空?曾经,我多么坦然享受着来自父母的呵护,等有了自己的家,等自己做了母亲,一每天辛苦走过,才知道这份爱须要付出多少心血和精神,才深切地领会到父母养育我的苦累和艰巨,是啊,养儿方知父母恩,在那样的年代,那样艰难贫寒的家景,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肩头的重负能够想见,而年幼的我又体弱多病,我一定是费去了父母许多的血汗,养大尚且不易,何况父母给了我今天的生涯!记得父亲生前常说的一句话: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从小到大,我总是这么依附父亲的忘我呵护,作为女儿,我又为父亲做了多少,而这才是我无法正视且难以释怀的真逼真切的痛。曾经,我也有过,有过打算,有过许多可以算作孝心的宿愿,可是却总由于许多微不足道的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没有实现,我终究我没能尽到我的孝心,而父亲再也不能够期待我来尽我的孝心,人生总是这样的缺憾,“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遗憾和自责常常让我的心坎备受熬煎。我想我还是虚假的,没有变成现实的孝,怎能算孝,我又岂能对父亲的在天之灵言孝?比起父亲给我的深谷海水般的父爱,我做的许是连点滴都不迭!

本该给父亲养老的,让他也如我身边安闲漫步抑或精力焕发跳广场舞的白叟一样有个幸福安适的暮年,多愿望也可以搀着他,散步于河畔柳岸,那该是怎样的幸福温暖,想想都让人激动,可是,这一切定然是不切实际的奢望了,我已经永远永远失去父亲了!多少回,在梦里梦到父亲,我的心仍然是那样暖和,经典语录,一如以前的日子,有父亲的关爱与庇护,可是,每每老是无奈与他对话,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声音,不能明白看到他的面容,兴许是阴阳两隔之故吧,我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听友人说,如果梦到故去的人又从新活过来,那就是故去的人已经转世了,那么,父亲当初一定是一个活跃可恨的孩童了。这样也好,我们至少还可能呼吸在统一个世界里。还记得,在为父亲盖棺前,在和父亲做最后的离别时,我和弟弟放了我们可爱的东西在他的身旁,盼望在地下的父亲不会觉得孤独,为父亲掖好了衣服,看着他恰似熟睡的脸我说:爹,下世投胎投个好人家吧,别再像此生这般辛劳了!但愿,我敬爱的父亲现在正在一个温馨充裕的家庭里享受关爱,健康开心肠成长,可是,我仍然难过,我的心也仍旧很痛,一丝丝痛到深处,多生机这份爱,能由我给予,不为别的,只为我今生欠父亲的莫大恩惠!

父亲的四处年祭日,一家人去祭祀,好想再叫一声“爹”,这个无比温暖的称谓,已经有良久没有从我口中说出了,这个独一的称说,已和父亲一起埋藏了,除了惦念,从此与我永别!我想,如果有天堂,父亲一定在高处凝望我,如果能相聚,他老人家一定不孤单,故去的亲人们会在一起,我不知道天堂有多远,我想象不出相距的距离。天堂远吗?好象不遥远,隔过那一堆黄土,父亲就在那里沉睡;天堂近吗,好像也不近,穿梭无数个思念,我们已永无相见的可能。尽管如此,我仍旧科学,情愿信任,一声声问候,一句句祝愿,都能直抵天庭,落入父亲心底。总有些东西是永恒的,好比我们骨肉相连的亲情,总有些东西是永无限尽的,比方我对父亲绵绵的怀念,我相信灵魂的间隔,其实只有咫尺之遥,在我人生的行囊里,装着父亲给予我高天厚土般的养育之恩!回忆过去的日子,体味父亲当年的千辛万苦,那些流水般淌过的岁月,车轮般驶过的时间,莫不牵动我思路的经经纬纬,如果让曾经的过往都熔化成水滴,它们一定汇成了咸涩的潮汐,在我心海奔涌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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