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05-25 13:13
月光透过窗子斜斜地投在对面的墙上,她静静从床上坐起,循着光影去看天上的半轮月。只有这样安谧的时候,她开启心扉,让隐秘的心事飞散,让朦胧的月色涌入。
那时,十六岁的她在东北平原上的一个小村里,上着初中,长得美丽,也好,家庭前提也还过得去。只是在一个薄暮,她在做过饭后,将剩下的柴抱回院墙外的柴垛里,回身没走上几步,火就着起来了。她惊叫一声,扑回柴垛。
在这个离家乡多少千里的城市,她已经挣扎着生涯了近两年。工厂里所有意识她的人,都会留神到,无论冬夏,她都戴着手套。是的,她不敢把双手展露在别人眼前,那已经不能算是一双手了吧,跟她的人构成极赫然的对照。她整日默默,独来独往,友谊和恋情只是一种传说。
她早就发明了家里最大的机密。有一个早起的凌晨,她看见母亲将一个铁盒子塞进了柴垛里。没人的时候,她曾偷偷打开过那个铁盒,家里所有的钱都在里面!那时她的心里是高兴和幸福的,本来家里有这么多钱。所以,见到火着起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铁盒,虽然等她跑到近前已燃成一片,她还是绝不迟疑地把手伸了进去,修辞手法。
打工的日子是艰难的。那些疲累不仅仅是来自工作,英俊的女孩子,总会有些麻烦的。有些人还居心叵测地濒临她,虽然她用冷淡维护着自己,可流言蜚语四起,那种压力,甚于身材上的倦。也有女共事的与仇视,还有种种对于她的猜想,所享受镇静的时刻,只有寂寂的午夜。每隔一段,她都要乘几个小时的火车去相邻的一个城市,把一些钱寄回家里。再促赶回,只是不让家人找到自己。
当她的手抓到那个铁盒时,一阵刺心的痛险些使她晕厥。可她不撒手,硬是将她捧了出来。人们都跑过来,火很快燃烧,她哭着对母亲说:“妈,是我不警惕弄着火的,这个盒子我抢出来了!”母亲翻开还烫手的铁盒,里面飞腾出一片片纸灰,还有一些零星的边边角角。盒子落到地上,母亲仰天倒地。父亲的拳脚也雨点般落在她身上……
也曾有男人真心肠爱好她、她,她只是无语,而后,缓缓地脱下手套,将两手平静地伸到他们面前,然后,转身离去。也曾身后的人能出声将她挽留,可看到他们眼中那一刻的震骇,她就已经将自己的门锁死了。
她在被父亲殴打的时候,围观的人没有一个出来拉开父亲。而母亲,所有的钱一下全没了,竟病倒。那一刻,她心上的痛使到手上的痛和身上的痛没有了知觉。她在父亲打够了之后,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来到村外的河边。头顶的月亮正圆,映得河水亮亮的,如脸上淌着的泪。有风吹过,带来庄稼的幽香。风将安静的河水刺得四分五裂。
终是没有逝世成。固然父亲向她报歉,虽然母亲对她流泪,在她养好双手之后,仍然分开了家。那时候对父母就已经没有了恼恨,有的,只是一种痛苦悲伤。她起誓必定要把烧掉的钱挣回来,可是,本人的无忧的,无瑕的双手,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那一天,放工后她在工厂的门口,竟看到了两个熟习的身影。两年时间,如一张纸翻过,他们毕竟仍是找来了。霎时间,泪眼凝望,她痛哭失声,多苦多累都未曾掉过一滴泪的她,那一刻泪如泉涌。
终于回到家中,所有都没有转变。父母在寻她的同时,并没有荒了生计。他们不想让女儿回来后,看到一个破败的没有盼望的家。母亲拿出一本红红的存折,说:“我再不把钱往柴垛里藏了,要是早这样,你的手……”
她笑出了两行泪。站在昔日的河边,风净水静,好像什么都一如从前。只是暗香浮动,水逝无痕。生活仍旧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