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05-15 12:41
西望长安系列
古城墙的寻思
长相思，在长安。长安，今之西安，一座雄壮古老的都城，负载着历史和文明的厚重，曾经是帝王叱咤风波、文人激扬文字的处所，多少的朝代更迭、山河易容，铁马金戈、刀光剑影入梦来，多少的文人墨客、胭脂粉黛，风花雪月、风骚文章随风去。也是我曾经生涯于斯的地方，曾经的繁华、光辉已尘封无语，心中的长安城却仍然清晰，便有了记忆、沉思凝固成的文字。
忆长安，最应提到的是古城墙，那被千年夕阳映射过的历史沧桑。
西安的城墙是青灰色的，落满了岁月风霜，爬满了青苔衰草。今人说是世界上保留最完全的城墙，城门深奥，箭楼巍峨，于晨昏曦暗之交，烟雨朦胧之时，不知何处何人吹埙，凄凉远古，声声裂帛，当此时际，散步于城墙旧道，环视四野，念天地悠悠、岁月如驹，竟有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年之感。
古城墙围城一周，四方周正，古朴中有些许压制，肃穆中透着一丝森冷，它承载着历史的记忆，也同样背负着历史的沉重，发人沉思、惹人喟叹。
假如信步沿着城墙走下去，你又将走回原点，这四方的城墙，千百年来将西安城框定在它的辖固之中，穿梭历史的时光和空间占据至今，在古时尽可让帝王将相发出“天下山川，唯秦中号为险固”的称赞，在今时却令人时时发生画地为牢、固步自封的感慨,成语故事。
因要保存城墙的风貌，城市的发展便有了诸多的限度和妨碍，一座城墙，记载着曾经的文化，却又阻隔着现今的文明。城墙北端多年前修火车站时被拆毁，当初又用跨海搭桥的款式衔接，一段似桥似墙、非古非今的建造，将现代的车站广场硬生生从旁边隔绝，让人不知应为古城墙的残缺而唏嘘，仍是该为现代文明的被作践而无奈。实在，这也恰是西安而今在历史和现代之间进退失据，顾此失彼的无奈之举。
长安，这座曾经是东方之都的城市，现在早已褪尽了当年统领四海的帝王森严、消失了灿若星辰的文人气味，斯人已逝，乱红飞过，桑田桑田、白云苍狗，终归于平实，归于沉静。
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就像这落叶的心境般，只是曾经是京畿之地、皇城根下的秦人，心里有太多的欣然，就像“梦回唐朝”里所抒发的：风吹不散长恨，花染不透乡愁，雪映不出江山，月圆不了古梦。物华天宝、开元盛世，旧梦依稀闪回，于是便有了大唐芙蓉园、永宁门入城式的仿古念旧，籍着幻像，聊以慰藉。
也是，古长安城这块土地，“长安自古帝王都”，历史上周、秦、汉、唐余十三个王朝在此建都，历数古之盛世，上举秦汉，下推隋唐，“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周礼秦制、儒学法术均或出生或来源于此，冠名“古都之首”，应是实至名归。放眼望去，九朝神都洛阳，王朝虽众，多少无强势可着，六朝金粉金陵，太多亡国之痛，五朝古都燕京，又多为外族之治，至于汴梁繁荣一瞬、悠忽烟云，杭州偏安一隅，不堪细说。然而走过了千年的风雨，几度斜阳，落尽长安，霸陵原上的草木照旧岁岁荣枯，长安城的王气则匆匆式微，而至近代，早已不复汉唐雄风，多数时候只给人一种老年迟暮、好汉末路之感了。
千年的历史太过繁重，沉重就是这样浑然不觉地背负在了西安的城与人的身上，丢不开也挥不去。西安在历史长河的浮沉中蹒跚而行，陶醉着从前的历史，迟疑着眼前的新路。
古城墙就这样矗立在千百年不变的夕阳余晖里，面对世间的喧嚣，无声的凝视着逐日川流于城门的人潮、车流，已演变成了西安的一种符号、一个象征。
我不是一个愚人，我无意作出对古城墙和长安城的兴衰，与现今城市发展的评判。但面对千年古城墙，于肃然处也应有感性的思辨。
长安仍旧在，唐风何处寻，近些年，西安城市建设发展敏捷，古代化面孔一日千里，快慰之余，也更期望在思维跟观点上尽力去继承秦汉时那种纵横捭阖、傲视群雄的气宇，盛唐时那种引领潮流、博大开明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