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05-15 10:15
一九四四年十月十七日,在河北省丰润县杨家铺村的一次战役中,我军被日军独立混成第八旅团包围。因为敌众我寡,况且我方干部多,战斗人员少,这次战役所受损失是冀热辽地区空前没有的。
一九四四年,我党领导的各个抗日解放区,革命形式纷纷从低潮走向高潮。我冀热辽解放区,虽属敌后抗日,成天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其抗战力量也不断壮大起来了。军事上,十一,十二,十三团,经过几年的战斗,武器装备好,战斗力强,人数编制也超过大团人数。各专区有区队,县有支队,区有小队和民兵。面对这样的革命形势,各城镇据点的敌人,不敢轻易击动,励志电视剧。只有独立第八旅团和满洲军巡回扫荡。由于武装部队的发展,被敌人蚕食的政权基本得到恢复。敌人只好在长城内外实行集家并村,建立无人区,以此控制我军在山区的活动。平原地区敌人控制的封锁和炮楼碉垒,被我军民推平,设防的据点基本收缩到城镇据点。在大好革命形势下,党中央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支持苏德战争,党中央晋察冀分局,下达了“迎接东北大反攻”的指示。为了贯彻晋察冀分局指示,冀热辽军区首长们分别率领主力团,在敌占区活动,吸引敌人。因此司令部主要领导没有参加会议。
冀热辽区党委,由周文彬组织部长,吕光宝副部长,李杉秘书长和特委工作人员组成,其警卫工作由特营二连刘景余连长和华立文指导员负责。
一九四四年十月中旬,区党委召开特委,地委,县委和行政公署,社会部,卫生部三级干部会,传达贯彻中央分局关于“迎接东北大反攻”的指示。十月十六日这天,会议刚开始进行,据各路侦察员汇报,遵化地区有日军几百人在铁厂围攻扫荡,东边的杨店子敌人据点也增加了五,六百日伪军;南面的丰润县城和臻子镇据点,都新增加了部队。敌情十分紧张。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周文彬,吕光,李杉等委员决定,立即离开所在地张庄子,黄昏峪,苏庄子(苏林燕同志故乡)赵庄子等。向杨家铺李庄子夏庄子转移。晚上六点出发,半夜大队人马到达杨家铺李庄子。区党委住在李庄子,十七地委丁振军率领的一区队四连住在夏庄子,卫生部和各县干部住在杨家铺。我们遵照王少奇部长的指示,只洗洗脚就正装睡在老乡炕上了。早晨拂晓起来到外边一看,浓雾弥漫,正想进屋再睡觉就听到枪声。这时王少奇部长和其他同志都走出屋到街上观察敌情。住在李庄子的特二连二排排长郭亚亭集合战士准备出操。村南的岗哨战士气喘嘘嘘的跑到村里,向出操的排长报告说,村南不远有日本鬼子兵。排长率领机枪班向岗哨兵指引的方向,果然如此。于是朝着敌人用机枪扫射,战斗就在夏庄子南打响了。不一会儿,周文彬,吕光,李杉和丁振军指挥队伍,登上‘毡帽山’和‘马蹄山’。‘毡帽山’阴坡有一个坳处,还有两间房和葡萄架。队伍都集中在这个地方隐蔽。两个警卫连在山头战斗。周文彬站在一块大石旁边,一边观察敌情,一边向大家讲:同志们不要惊慌,有两个连的战士保护我们,我们有信心打败敌人。不一会紫雾退,红日升,枪声炮声震耳欲聋。周文彬,丁振军,吕光等人手持望远镜一看,马蹄山和马头山东面和西城山都被敌人占领,只好向北突围,走出不远,侦察员报告说,北边东西胡各庄都有敌人,西北老孤山,半辟山也有敌人。我方军政人员只好又回到原处。这时候一个战士汗流浃背地跑下山坡向几位首长汇报说,四连已三面受敌,要求撤往前面山头。周文彬点点头说,告诉连长,在干部们没有出击之前,第二个山头必须守住。随后丁振军同志带领一个班也冲上山头。他叫战士们卧倒,在他观察敌情时,一颗子弹从他胸膛穿过,丁振军同志牺牲了。通信员跑下山头向周文彬同志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大家痛哭流涕望着山头说“为丁书记报仇!”周文彬,吕光,李杉也悲痛地说“同志们要保存自己,不要悲伤,情况不允许我们追悼!为了报仇,为了胜利大家要向南冲下山去”
特二连带头,机关干部在后,冲杀声震耳欲聋,冲到山下,血染红了山坡,尸体遍地。同志门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死也比做俘虏强,直到弹药打绝。
我执行王少奇部长的命令,背着刘少久同志的爱人刘文芳同志,冲到山底下一片庄稼地坝坎上中了敌人的机枪。刘文芳同志胸部中弹死在我身上,我右手右腿中了三弹。当时还有点知觉,就是没力气动。鬼子兵走到我跟前哇哇乱叫,向我腿上刺了一刀,我就失去知觉了。直至夜间一两点钟左右,听到周围叫声,哭声越来越多,到十八日上午,群众把我们负伤的人员用门板抬着转移到燕子峪,在燕子峪隐蔽几天,又转到迁西县马蹄峪。由于八天没有得到治疗,伤口化脓生蛆,疼痛难忍。事后知道周文彬,吕光部长牺牲了,李彬秘书长和王少奇部长,卜荣久科长(他是行署科长,准备到卫生部任政委)也都与敌人拼死在战场上,光荣的牺牲了。这次战役伤亡四百多人,其中地委以上干部五,六名,连以上干部几十名。
为了给死去的战友们复仇,李运昌司令员率领主力部队消灭了日军独立第八旅团三百多人。
少年立志革命人,枪林弹雨战敌人。
他们中年身虽死,革命精神永长存。
周文彬同志是国际主义战士,他原名叫金成镐,一九零八年九月,出生在朝鲜平安北道义洲郡红南洞。日本帝国主义并吞朝鲜后,他父亲金基昌因参加朝鲜的独立解放运动而被追捕,与一九一四年逃亡到中国,在北京通州(现在通县)侨居。全家都入了中国籍。
周文彬与一九一六年开始,在通州潞河小学和中学读书;一九二六年他和二哥金永镐一起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从此做党的地下工作。
在潞河中学念书时,周文彬在班内秘密组织了社会主义科学小组,经常组织进步同学讨论有关马克思主义的一些基本问题,如什么是社会主义,什么是共产主义和俄国无产阶级专政对世界革命的影响。当年的晋察冀军区工业部长张珍同志就是周文彬学习小组的主要成员。周文彬同志自潞河中学毕业以后,到辽宁抚顺煤矿做工运工作。一九三六年到冀东唐山开滦煤矿领导工人运动,任唐山市委书记。一九三八年,他组织开滦工人罢工和武装暴动,胜利后他和节振国将暴动的工人编成冀热辽抗日联军特务大队,同日伪军展开战斗。
一九三九年,周文彬任冀东东部地委书记。一九四三年任冀热辽区党委组织部长,直至牺牲。
周文彬同志艰苦朴素,虚心好学,关心他人,把中国人民解放事业当成他自己的事业。他常说“世界上被压迫被剥削的人民,都是生死相关,血肉相连的一家人,任何帝国主义都是我们的死对头”他对身边的人要求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教导。“我们是在敌后抗战,是在敌人眼皮底下活动,我们的任务是依靠群众,发动群众,搞人民战争,只有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只有牺牲自己,保护群众,才能取得群众信任”这是他常说的话。他不仅是这样说的,也自己带头这样做。在物质条件困难时,他带头省吃俭用,把发给他的衣服,鞋袜常常让给身边的同志用,自己穿着补丁的衣服,春夏秋穿小单衣,为了节省,冬天穿上较肥大的棉袄,为的是把手枪藏在里面。一到新区,住在老乡家,村干部和老乡误把周文彬当成是警卫员。在熟悉他的地区,老乡还笑着说,周部长你像个周邋遢。干脆以后我们不叫你部长,叫你周邋遢好了,他微笑着说,叫什么都行啊。我这样的邋遢干部多点才好呢。
周文彬同志一生谦虚好学。一九四二年,周文彬同志去晋察冀中央汇报工作时,由军区工业部长张珍(是周文彬的同学)同志陪同他到太行山军工厂参观学习。厂里领导热情招待他,却被周文彬同志谢绝,坚持同工人同志同吃同住同劳动。他对张珍部长说“我们冀热辽地区,地处东北三省的要冲,是敌我争夺激烈的地区。日军经常扫荡,几乎天天打仗,弹药消耗很大。如果能就地生产,就地补充弹药,军民能消灭更多的敌人。”所以我必须向工人同志学习军工技术。
周文彬同志回到冀东以后,亲自着手抓军工生产。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带着警卫员试制手榴弹和地雷。冀热辽的军工事业,是在周文彬同志的关怀下发展起来的。
提到周文彬同志关心群众,关心干部和平易近人的感人事迹更是数不胜数,我就不再一一例举了。
丁振军同志,原名丁凯,河北省湾县西坨人。一九一三年生,一九三四年前,丁振军同志在兰县汇文中学读书,毕业后在本村北边的小庙教书。在中学读书时,他就参加了冀热党的地下工作,于一九三三年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一九三六年,丁振军同志组建了兰县县委会。由于他工作出色,冀热边特委派他到丰润,蓟县一带进行党的秘密工作。
一九三七年冬至一九三八年春,丁振军同志和其他同志一起参加了长城内外的抗日工作。
一九三八年七月,冀热辽地区组织起二十二县武装暴动,丁振军同志任冀热辽抗日联军第三梯队政治部主任。
一九三八年是十月,因为局势的变化,日伪军开始扫荡冀热辽地区,宋时伦对华坚持将组织起来的抗日武装开往平西根据地进行训练。丁振军同志被留在冀东丰润县,遵化县,迁安县一带发动群众,建立秘密的抗日政权和青年救国会等组织。
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一年,丁振军同志任冀东东部地区办事处主任,一九四二年任工委书记,到北宁路南开发展新区工作;一九四三年至一九四四年十月牺牲前,任十七地委书记兼专员。
王少奇同志生于一九一二年六月,是河北省香河县城内北街人。学名叫王毓昆,号季如参加革命工作以后,化名王少奇,王英等。
王少奇自在通县师范念书起,就秘密阅读李大钊,陈独秀的文章,自觉接受革命教育。在北京大学医学院念书时,参加过反对成立冀热察政务会,反对大汗奸殷汝耕“成立冀东防洪共自治政府”反革命活动。
一九三六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后,参加了一二。九学生运动。毕业后,遵照党的指示,王少奇同志,卜荣久同志,徐智甫同志吕瑛同志等深入到蓟县等农村,以行医,教书为掩护,从事抗日等宣传活动。如一九三七年二月,王少奇同志在蓟县板桥村卜荣久家西厢房开诊所,就是为了秘密地从事抗日工作。一九三八年四月,王少奇同志参加了李子光同志在盘山召开的县委扩大会议。同年七月是六日暴动时,他和李子光同志担任冀东西部地区的领导人。
一九三八年十月,王少奇同志带着暴动队伍到平西以后,曾任逐鹿,怀来联合县委宣传部长。自平西回到冀东以后,和夏德元同志组建了蓟遵兴游击支队,夏德元任队长,王少奇任政委。
一九四零年一月,李运昌,包森,周文彬,丁振军,李子光在遵化阁志湾开特委扩大会议时,王少奇也参加了。会后,王少奇配合包森,李子光进行缴匪工作,建立盘山游击根据地。王少奇同志任盘山八路军办事处主任。时间不长,王少奇同志改任蓟县,宝坻,三合联合县长,兼任西部地区医院院长。
一九四二年七月,王少奇同志任冀东专员公署秘书主任,还负责西部卫生的领导工作。
一九四三年十月调冀热辽卫生部任部长兼政委直至次年十月十七日牺牲。王少奇同志,是卫生部几位部长中最有能力的部长。自从他主持卫生工作以来,军队卫生事业发展很快。他的牺牲是我党和卫生事业的一大损失。所以军政首长器重他,卫生干部拥护他。伤病人员也都夸他是医术高名的专家。我在王少奇同志的培养教育下学得了很多的知识。
李彬秘书长也是冀东暴动期间的老党员,是威信及高的领导人之一。
吕光宣传是云南人,因地方口音在冀热辽地区工作有许多不方便,他积极学习普通话。
总之,在杨家铺牺牲的五位首长,是我党的忠实儿子,是人民的好干部。他们在冀热辽地区,深受干部和军民的拥护。杨家铺战役的损失,是党和人民的极大损失。
除了以上所述之外,我还有位亲密战友叫苗士旺同志,我俩是一个村的并住的很近。在村念书时,他比我高一年级。苗士旺同志和我一样同一年参加工作。我在丰玉遵联合二区工作过一段时间,后随王少奇同志到冀热辽卫生部。苗士旺在特营二连机枪班当班长。在杨家铺突围时光荣地牺牲了。他和四百多名烈士一样,都是人民的战士,党的儿女。
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他们的牺牲可谓重于泰山。党和人民为了纪念他们,在杨家铺修建了烈士陵园。县以上领导干部,在唐山,盘山两个烈士陵园也有他们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