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右脑  2014-05-08 09:32

  风
  
  倾听走过芦荻丛生的草原,我总认为闻声了婉转的笛声。
  
  是风笛。你说。
  
  风是有声音的,只是我们没有留意细听。于是,你教我听,风借着山岳、草叶或是屋檐上的风铃。流转出低吟浅唱或是磅礴激动。
  
  今年夏天,我留宿在这座多风的农场里,在风中睡去,在风中醒来,我的双耳。我的。都被丰盈充斥了。
  
  当我分开,回到城里,巍峨的建造物把风都截断了,只剩下我惯听风声的双耳。
  
  仍在倾听。
  
  晕云
  
  少年时,上体育课,老师教咱们躺在草地上,听草花的私语,看天上的浮云。
  
  我一心看云擦过天空,从不知道云走得那么快,怪不得行云被比较为流水了。
  
  看着云起、云飞、云聚、云散,匆匆觉得晕眩,我坐起来,对老师说:“我头晕。”
  
  有人晕车,有人晕船,那么,我是晕云了。
  
  当我把这段经历告知你,怀着羞赧不安的情感,你用一种独特的目光看我、说:“晕云,天哪。”一面忍不住笑起来。
  
  为什么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你总感到兴趣盎然,甚至认为是可贵的?线条风是最有力的家,不爱好固定的外形,总在转变事物的样子容貌。把直的变成弯的,把平面变得破体。你必定看过直挺的大树在风中波折:你一定看过安静的大海掀起汹涌波澜。
  
  你一定也看过名流被吹得蓬乱的头发,淑女被掀飞的裙角,这些都只是小小的恶作剧。
  
  艺术家喝醉时,又哭又歌,笔墨畅快,就是台风了。他已经控制不住所有的线条,豪迈奔跑,有着足以覆灭所有的力气。
  
  风,让我们看见一个艺术家的过细温柔与暴戾狂情。
  
  暗
  
  我在碧澄如天的水边钓鱼,并不是要怡情养性,而是要试着做一个独立成熟的女性,最最少。我还有钓鱼的本领。
  
  但,今天一切都错误劲。
  
  鱼都到哪里去了?好像得到信息,鱼,都不见了。
  
  俯近水面,我终于看见,水上粼粼的涟漪,明显是暗号,教鱼潜藏起来。把渔竿扔过一旁,我在漂亮的水色中坐了许久。看鱼浮游上来,温柔地亲吻我水中的倒影,鬓边的那朵芙蓉花。
  
  嬉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莲花是被采撷去了?仍是不天生呢?只有一池圆叶。
  
  这是个安静的午后,晶莹的水珠停在叶上,红蜻蜓飞进童年的回想里,全部莲池睡着了,如一场梦。
  
  风来了。
  
  风最喜欢挑逗睡去的莲叶,把叶片从水中拉起来,像要带走,而后又放下,像是废弃了。一次又一次,莲叶并不理睬,由于晓得风的性格。知道风素来也不当真,只是爱嬉戏。
  
  问候
  
  我病了,一段相称长的时日。
  
  恍惚之间。常看见他,背着简单的行囊,像临别那日,站在门边,帽檐下的眼睛,落寞而热闹,说,我来乞降的。
  
  我坚定地摇头。他必需在两种恋情里,抉择,励志演讲。我,或是大陆。
  
  站在光明里,他说:等我这一次。当前,再不走了。
  
  然而,海洋是狂野善妒的情人,不肯放他回来。
  
  我慢慢痊愈,在夏日的阳光里,把洗涤好的衣物晾挂起来。忽然。有声音自远方传来。
  
  是他,野蛮而温顺,遣海上的风,来问候,来拥抱,来缠绵。
  
  海,舍不下他。他,舍不下我。
  
  缄默
  
  起风时,我经常不谈话。
  
  在风中说话,话语被割裂,不能完全清楚地转达。
  
  人群中,我往往是宁静的。
  
  人们愈来愈难相互懂得,尤其在阅历世态人情之后,发明即便是最简略的问候,也有口是心非的。
  
  谁能教诲我,用最明白的字句,表白对人间最真挚的善意?谁能了解我,用最污浊的心境,感谢这循环四季忘我的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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